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盛世炼恋》字丑 文案: 盛元开第一次遇见泠炼,就将其吃干抹净; 第二次见面,盛元开被三呼“滚”,原来是恩人变仇人; 第三次见面,盛元开被五拒门外,外加搭上一条胳膊; 第四次见面,盛元开生病赖在泠炼家,让泠炼亲手喂吃喂喝; 第五次见面,盛元开追到德国,终于将泠炼预订了下来; 第六次见面,两人正式确定关系,第二天见父母。 你认为两人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吗?相处情况如下: 盛元开(得意脸):“哈哈,看我,追老婆就是这么迅速,不是尔等凡人难比。” 泠炼(嫌弃脸):“历时五个月,你就迅速得成仙了?那闪婚的人如何说?” 盛元开(委屈脸):“老婆,我只是比喻而已,别这么较真嘛。” 泠炼(一本正经):“盛元开,今晚你睡Richard的床。” 盛元开(疑惑):“老婆,我说错了什么,你想罚我睡手术床。” 泠炼(黑脸):“盛元开,把手伸出来。” 盛元开(惊恐,想哭):“泠炼,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啊?”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元开,泠炼 ┃ 配角:郑越泽,华仲景 ┃ 其它:无赖总裁攻冷脸医生受 第1章 楔子   十月不仅是万物的变迁   更是人们爱情的等待   ——《十月的风景》   9月29日,A市第一医院,全院骨干医生大会。   “……,这次为期长达一个月的K市国际医学交流会重要性非比寻常,是国家为援助西北,提升西北医学科研和技术水平的重要举措。我们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就宣布确定前往K市参加活动的医生人员名单: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赵健平,妇科的主任医师张芳娟,心脏外科的主治医师泠炼。10月1日你们三个就乘坐飞机前往K市,希望三位好好努力,不要辜负医院和国家对你们的期望。”院长很官方严肃地说,说完想起了什么,特意叮嘱一年轻人:“对了泠炼,你要好好照顾两位前辈,赵医生和张医生可都是医院的元老,你可不能对他们冷脸以待。”院长特地加重“冷脸”两字的读音。   在场医生爆笑,而被点名的年轻人俊美的脸上无波无澜,认真地回答了声“是”。   10月10日,盛世大厦。   一间简约却大气的办公室内,盛元开正在认真批复文件,闲暇之余抬头,窗外阳光正好。盛元开突然“噌”地一声站起,跑到隔壁办公室。一推开门就喊:“哥,这不公平……”。还没说完发现有人正在向郑越泽汇报公事,紧急停住,改口:“你们继续,我不急。”   报告的年轻人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总裁,我的事情刚好汇报完毕,现在就走。对了,待会回办公室时记得将我给你的报告确认签名,等了两天了。 ”说完关门出去。   “说吧,又怎么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人长相冷峻,棱角分明,一双剑眉更是给人以威信压迫之感。   “越泽哥,这不公平。别人国庆节放假,我在上班,现在别人回来上班,我还是在上班。我要放假,我要出去旅游。”盛元开穿着笔挺的西装却说着有些孩子气任性的话。   “你每天就上四五个小时,有时候还不来,这样也算上班?”   “怎么不算。哥,放我一个长假吧,我想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很久了,现在这时候去刚好,十月下旬还可以看到塔里本盆地的胡杨树变成一片金黄。” 盛元开本就浓眉大眼,一双眼睛明亮清澈,此时语气中含着向往,仿佛美景已在眼前,本就清亮的眼睛简直像在发光。   “行。但你十一月一日必须回来给我认真工作,并且一年内不得再提放假。”   “谢谢哥,那我走了,我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走。”盛元开心满意足,就想离开。   “站住,给我将今天的工作完成再走。”   “是。”盛元开依旧笑得灿烂,显得阳光帅气。   A市,10月29日。   “观众朋友早上好,我是XX快报记者XXX,现在所处的位置是XX路的XX小区内。今天早上6 时左右,小区内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我身后的地方就是车祸现场之一,医生现在正在进行紧急救援,而我们可以从现场的大量血迹看出车祸的惨烈。据悉,肇事者可能是醉酒驾驶,撞倒两人后毫无停留之意,又接连撞了两人,而肇事嫌疑人正是当红明星曾铭……   “……,现在播报早间新闻,今日早上6 时07分XX路的XX小区里发生一起车祸,造成现场两人死亡,两人受伤,伤者还在市一院进行急救,情况未明。肇事者曾铭已经被警察逮捕,确定其是醉驾……”   “……,观众朋友们好,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盛世大厦的大门前,车祸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曾铭的粉丝纷纷聚集到盛世娱乐大楼,要求盛世娱乐给出交待。有粉丝表示:为曾铭的行为感到失望,为自己曾以他为偶像感到羞耻,更为培养出这样的艺人的公司感到愤怒……”   “观众朋友们好,欢迎收看《以事说法》栏目,我是主持人XXX,对于今天早晨发生的车祸案,这无疑会成为最近的讨论的热门,甚至是国家刑事判罚上一典型案例,肇事者顶风作案,又是公众人物……”   A市各大媒体纷纷报导这起车祸,各个网站和微博头条也被这起车祸占据,人们心情激愤地讨论着,而两位与此事相关的人却还远在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仍一理工科宅女,一度沉迷小说无法自拔,有一天脑门可能被夹了,突发“我能写出比这更精彩的文”的念头(事实上我写作文一两小时憋不出800字),复而又想起我中学时期也有将我脑中的一个情景写成小说的念头,然后想着大学再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可重蹈复辙,遂偷偷摸摸动笔(自己是个腐得不彻底的腐女,不好意思给室友看),今放上网来,有人看欢迎, 没人看无谓,我自己开心而已。 第2章 请你帮我   10月29日,晚上十点,K市机场。   K市虽然是个西北的小城,但由于近年来国家的扶持发展,旅游业发展迅速,夜晚的机场虽比不上A市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也甚是热闹。泠炼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快步走向贵宾登机口,很快消失不见。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个懒散的贵家公子,连飞机都可以差点迟到,只有带领他的工作人员知道,他是如何急忙赶到,在登机停顿的刹那脸上满是悲伤,让人为之动容。   “先生,您的座位在这,飞机即将起飞,请你尽快关机。祝你旅途愉快。”空姐领着姗姗来迟的泠炼到位。而泠炼还皱着眉接着电话,微微点头向空姐表示他已经知晓。泠炼不明白他们两人关系平平,放假的孙晋鹏不好好休息,反而突然跑来K市找他,还请他喝酒。更不明白孙晋鹏为什么一定要他现在返回酒店,坚持陪他坐明天的飞机回去。开什么玩笑,他的父母早上六点发生了车祸,他晚上九点才知道,现在他的父亲已死,母亲生死未卜,他恨不得现在自己长翅膀飞回去,他怎么能够等到明天晚上。只能再次说:“师兄,我妈还需要我,我不会让我自己有事的,不用担心我,再见。”说完将手机一关,就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完全不知道旁边一人一直盯着他看。   盛元开很不爽,好好的旅行被提前叫停,现在竟然还要等其他人登机,于是盯着姗姗来迟的人看,越看越不爽,这人从头到尾没往他这边瞟过一眼。虽说这头等舱只有我们两个人,确实比较空,但我的位置就在你的旁边,还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大帅哥,不是空气啊喂。盛元开告诉自己只是想让他对自己的迟到行为进行道歉,而不是因为他把我当空气我偏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的中二心理才一直看他的,看着看着突然十分肯定这人自己曾经见过。于是在脑海里扒拉回忆了一下,记起是在妹妹房里的一本杂志封面上看到过他。   “是个模特?气质还挺不错。”盛元开心想。   直到空姐重新进来,泠炼才睁开眼睛,让空姐帮他把椅子放下之后就让空姐不要打扰,躺下睡觉了。盛元开很奇怪,现在才十点,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有必要这么困么?盛元开拿起《国家地理》翻看,不自觉又将目光转向隔壁。盛元开盯着隔壁之人的睡颜,头发乌黑柔软,睫毛又密又长,鼻子挺直,嘴唇有点薄,整个脸庞白皙中透着粉,毫无瑕疵,在柔和的灯光下很是俊美迷人。他睡得不是很安稳,眼睛紧闭,眉头微蹙,身子有时候会移动一下。渐渐地,盛元开发现他眉头越皱越深,白皙的脸上了泛起一片潮红,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他是生病了吗?”作为一个开过荤且很久没开荤的gay,盛元开表示他这副样子很难不让人进行遐想。盛元开刚想转头不再看他,对方突然睁开眼睛,眼里的光彩让盛元开心脏一跳,两人一坐一卧,相视凝望,一眼万年。   泠炼猛然起身连拖鞋都没穿就跑向厕所,嘭地一声关上了门,打开水龙头不停往脸上泼冷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突然涌出的欲望,泠炼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欲望的热流在自己体内流动,又清楚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丝一丝消散。泠炼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想给自己缓解一下,却发现自己越发难受,□□的陌生感让他有些慌乱。泠炼对于这方面的需求从来都是草草地打发自己,根本没什么经验,逐渐流失的力量更是让他无能为力,而丰富的医学知识又充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他被下药了,并且不是普通助兴的药,这不是熬就能熬过去的。泠炼难受得想撞晕自己却无法做到也不能这么做,这种时候他绝不允许自己以躺着的形式进入A市第一医院,他要马上知道母亲的病情,参与母亲的治疗。怎么办?怎么办?泠炼躺倒在地,尽力将身子蜷成一团,仿佛如此好像能够抵制喷张的血脉,陌生的欲望。   泠炼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无助过,也从来没有如此痛恨一个人过,更从来没有如此希望有个人能来帮帮他过。   两个小时过去了,盛元开频繁地望向厕所方向,心情从意动转为平静再转为担忧。终于,盛元开还是走过去敲响了厕所的门。“里面的那位,你没事吧,没事请回应一下。”没人回应,盛元开试探地开了门,没锁,开门进去发现泠炼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马上过去扶起他。“你什么了?要不要我……”还没说完嘴巴被堵住,是个毫无章法横冲直撞的吻,盛元开艰难地推开泠炼,看着他,对面的人儿头发微湿,眼睛里满是水雾,眼角发红,衣衫凌乱,肤色是诱人的粉。泠炼被推开时眼神很迷茫,渐渐清晰却还是充满了欲望,泠炼慢慢抬起双手轻轻捧住盛元开的脸,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慢慢凑过去,轻声却坚定,语气暗哑低沉:“请你帮我。” 然后重新亲吻盛元开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泠炼这泠姓,当时想取冷的,但感觉冷炼实在不好听就换了,查了许久古代有“泠”姓,但现在好像没有了,曾想再换的,但最终放弃了,我写文我作主。 第3章 问诊?   凌晨四点多,盛元开抱着泠炼坐进一辆轿车,让他睡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地抱着他以免他不舒服。   “老板,按原计划前往‘盛世年华’吗?”司机目不转睛,直视前方。   “不,去‘文景花园’,开快点。”   盛世年华为盛世集团投资开发的住宅小区,离盛世大厦只有十分钟车程,盛世的员工大多住在里面,盛元开自己在那里也有一套房,工作忙时才会在那住几天。文景花园里的一套房是盛元开的常住地点,生活设施都很齐全。   盛元开都不知道泠炼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还发起了烧,到飞机降落也没能叫醒他(其实是不舍得叫),于是盛元开非常乐意地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还细心地为他洗澡清理干净,找出从没使用过的药箱给他喂了退烧药。从来没有如此照顾过人的盛元开在经过一个晚上的体力活之后累得自己草草冲个澡就上床抱着泠炼睡觉了。   盛元开刚入睡没多久,就被热醒,发现泠炼身上温度高得吓人,为什么温度没降下来反而升上去了?赶紧起床拨了个电话:“仲景,赶快过来文景小区,有人发高烧了。”   “我说,大总裁,你知道现在几点么,不到七点,扰人清梦啊。”还在睡梦中的华仲景被电话吵醒,有点怨念。   “别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七点准时起床,现在就少个几分钟,赶紧过来。”   “不去,生病了去医院。我又不是你的家庭医生。”   “他现在情况真的很严重,温度高得烫手,你赶紧过来看看。”   “不去,高烧去找西医,见效快。”   “他不舒服,我不想搬动他,你赶紧过来。”   “我还没睡醒,我更不想动。”   “华仲景,别再磨蹭了,赶紧过来。”   “行,行,你先跟我说说大体情况。”   “就发高烧啊,昨晚,不,几小时前喂了退烧药没好,反而更重了,你快点过来。”   “你先给他物理降温,我马上过去。”   “嗯,你快点,记得把你家的各种祖传药都带上。”说完就挂断。   到底是什么人让盛元开这么看重,句句话不离“快点”,急成这样还不忘叮嘱他带上药,华仲景突然很感兴趣。   门铃声响,盛元开急忙放下湿毛巾跑去开门。门外的华仲景一身休闲装,拎着一个医药箱,一脸坏笑,毫无医者稳重之范,要不是盛元开跟他从小认识,真不相信他是个厉害的中医,还是中医名门世家之后。   “慢得跟蜗牛似的,赶紧看看,我用冰水擦了快一小时了,温度还是那么高。”   平时过来至少也得三十分钟,现在我连刷牙洗脸上厕所换衣服拿药箱到车库拿车的时间都加上赶过来只花了四十分钟,还敢嫌我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度秒如年。华仲景不理会盛元开,直接往卧室走,床上的男子眉目分明,干净白皙,脸庞红润,睡美人也不过如此。   “嗯,确实有让盛元开紧张的成本。”华仲景看着床上那睡着的人儿,暗自评价。   “看什么看,赶紧把脉。”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不看怎么行。”   盛元开无语,只能催着他快点。华仲景其实一看泠炼的脸,就知道已无大碍。至于盛元开所说的高烧不退,肯定是这白痴一直用自己的冰手去判断温度的缘故。但他还是尽职地为泠炼把了脉,拿出鑱针扎了两针。之后,就装模作样地探盛元开消息。   “现在我要开始‘问’这一阶段了,你如实召来,我好为病人提供更准确的治疗。”   盛元开见华仲景说得这么严肃,以为泠炼病得很重,越发心急,只能乖乖说好。   “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   “就昨天晚上,在回来的飞机上。”   “昨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华仲景有点奇怪他们进展过快。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我在一本杂志封面上见过他一次,至于他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我我不知道,所以只能说算是。”   “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平面模特?”   “不知,不过他的气质与模样都挺适合当模特的,应该是。”   “你问的这些跟病情有关?”盛元开很怀疑华仲景不好好问诊,于是反问他。   “当然,我知道他所处的环境再加上把脉所得,就可以推断出他为何发烧。他这是虚劳发热,是阴气不足,阳气有余,故内外生于热,非邪气从外来乘也。多因醉饱后入房、忧思劳役、饮食失调或大喜大悲大痛大沮。”华仲景必须得说出点真材实料才能挖出更多的信息,以后就可以留着打压这老是压榨他的自恋家伙了。   盛元开现在一点想去理解文言文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命令华仲景:“说人话。”   “主要是免疫力下降。”   “免疫力下降就免疫力下降,说这么一大堆。”   “昨晚你们做了吧?”华仲景无视盛元开的吐槽,继续问。   “这也能探出来?”盛元开傻眼了。   “这段时间他身体本就劳累虚弱,大概是水土不服造成的,昨晚你一折腾,他不发烧生病才怪。”   “那你赶紧给他开药啊。”   “所以你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还能不好好回答么,好不容易重新遇到个喜欢的,现在命还在你手中握着呢。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他好像被下药了,让我帮他。”   “然后你就顺势上了他!帮人有很多方法你为什么选择了这种?”华仲景很震惊,认识盛元开多年,他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甚至是一个很专情的人,怎么这次就这样了?   盛元开想了想才回答:“一时情迷,控制不住。”   “那以前有比他更惊艳的尤物向你投怀送抱你怎么不要?那时候你怎么就控制得住了?”   “不一样,我喜欢他。”   “唷,你还真是一个一见钟情的主,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华仲景这样说也没错。   “他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你的?”毕竟盛元开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想进入娱乐圈的模特也不在少数。   “……”   “这种手段你又不是没遇到过,这么这次就栽了?”华仲景有点担心。   “没关系,他想进就进呗,我帮他。”   “他要是只想利用你呢?”   “你到底帮不帮他治疗啊,这事绝对跟病情无关吧?”盛元开恼了。   “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事情已经大概了解,华仲景直接回答,不再吊着盛元开。   “温度那么高没事?就扎两针能好?要不给他开点药?”   他本来就不严重,是你自己在那里大惊小怪,那两针其实都可以不用扎。当然这些华仲景才不会说出来,只在心里吐槽。   “呐,拿去测测。”华仲景从药箱里拿出一支水银温度计给盛元开。   盛元开接过温度计放在泠炼腋下,静静等了几分钟才拿出来,一再确认数据是37.8才放心。盛元开见温度降下来也就放了心,有心情调侃华仲景了:“你不是说中医要与时俱进吗?怎么还用这么落后的温度计?”   “这种准确度高。”这是实话,虽说现在更方便快捷的温度计不在少数,但准确度并没有水银温度计的高。   “你真不介意他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你利用你?”华仲景还是想知道答案,又问。   盛元开望着泠炼的睡颜,眼里满是柔情与坚定。   “有点,但没关系,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不等华仲景说话,口气一转:“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基本没睡。”   华仲景有点哭笑不得,把人大清早叫过来,没用了就赶人,连个谢谢都没有。于是破坏盛元开补觉的美梦。   “你确定你有时间睡觉,盛世娱乐发生了那么大件事,你不是回来处理的?”   “啊,我差点忘了,我要是迟到了,越泽哥会杀了我的,我换身衣服,你送我过去。”盛元开从衣厨里随便拿了套西装,冲向厕所。   于是苦命的华仲景一大早充当家庭医生之后,又充当司机送盛元开前往盛世大厦。华仲景想起盛元开离开之前还耐心地一点一点给那还在睡觉之人喂了杯水,仔细地掖好被角,还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额头。华仲景严重怀疑,若没有他在旁,他绝对会用另一种方式喂水。   “你的未来会很惨。”华仲景突然说。   “啊?你在诅咒我?”正在副位上补眠的盛元开睁开眼睛,有点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我是在预言。”   “我都不用预言,你现在就很惨。”盛元开想到华仲景那不进反退的感情,反驳。   华仲景无言以对。 第4章 谢谢和对不起   华仲景将车开到盛世大厦大门,将盛元开放下车,自己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放下车窗,抬头往外看,奈何视野受限,只能看到大门,连二楼都不看到,更不要说那人所在的楼层,华仲景苦笑,开车离去。   盛元开走进盛世大厦,大厦内的工作人员看起来有些忙乱,很多人已经通宵工作了一整夜,但还是以不错的精神状态坚守在岗位上。   “总裁好,副总裁请你到了之后马上到他办公室。”前台妹子说。   “嗯。这两天你们辛苦了。”盛元开微笑地说完,不急不徐地走向电梯房,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跟郑越泽解释迟到了一个小时的事。盛元开推开郑越泽的办公室门,看到没其他人,刚想坦白从宽,主动认错。   郑越泽看到他直接起身,开口:“来了,那走吧,直接去会议室开会,各部门等很久了。”   “好。”盛元开当然高兴现在逃过一劫,于是也进入工作模式,要是事情处理漂亮了,越泽哥不追究就更好了。   兄弟两人并肩而走。   “事情了解了吧,有什么想法?”   “趁着这个机会将盛世娱乐重新滋生出来的臭虫抓一抓。”   “那是后续,我说的是如何处理曾铭之事?”   “按法处置,按情宽抚。”   ……   泠炼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手机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赶紧抓过来开机,看到许多个未接电话急忙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小江,现在我妈情况怎样?” 泠炼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泠炼听着对方的讲话,突然觉得对方就是个专门吸收人体热量的恶魔,要不然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泠炼很想挂掉电话,阻止对方继续吸走他的热量,于是终于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泠炼迅速地挂断了电话却慢条斯理地起床,开始整理床铺,将被子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才满意。出去找到卫生间,在柜子里翻找出一枝新的牙刷,用了台面上的牙膏,洗面奶,细细地刷牙洗脸。结束之后,很自然地找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冰箱里只有简单的吐司面包、牛奶以及各类饮料水果坚果什么的,完全没有蔬菜肉类,微微叹口气,有些遗憾地说:“不能好好做顿早餐了。”尽管如此,泠炼最终还是坐在餐桌上享用自己的早餐,一盒牛奶,几片烤过的吐司面包,一份简易的水果沙拉。将餐具清洗干净整理好后又回到卧室,打开衣厨,很整齐的衣厨,正装挂一边,休闲装挂另一边,没挂起来的也叠放很整齐。泠炼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长度刚好,稍宽松,看来这房子主人身高跟自己差不多。泠炼挑出一件白色衬衫和一套黑色西装换上,又拿出一条蓝黑斜条纹的领带系上。将自己整理完毕之后又将换下来的睡衣叠好放在床边。   一切都那么自然,跟平常一样优雅与悠闲,真的就像平时在自己家里一样,如果泠炼没有将一切活动都用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来完成的话。   最后,泠炼拿起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钱包,将钱包里的现金拿出放在床头柜上,只给自己剩下两百然后转身走人,就在泠炼手握在大门手把时,想开门出去时又停顿思索了一下,返回出打开其它房间,找到书房,拿了纸笔写了“谢谢”,两字,看着偌大的纸张只写了两字,想了想又添了三字“对不起”,回到卧室同现金放在一起。   终于找不到可以拖延时间的事情了,泠炼挺直着身子打开了一直不想打开的门。走出楼层时,正午阳光明媚,太过明亮,泠炼一时受不住停下脚步抬手遮眼并且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拒绝阳光地照射。   晚上八点,盛元开拎着两份药膳轻轻地开了门,发现房内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难道还在睡觉?盛元开先将东西放在餐桌后,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一片黑暗,开灯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被子睡衣叠得整整齐齐。盛元开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被失望代替。看到床头上有现金纸条马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拿起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只有“谢谢”、“对不起”两词,这是什么意思?再加上那叠现金,盛元开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盛元开很郁闷地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的晚餐,将垃圾扔进垃圾桶时发现本应空着的桶里多出了一个牛奶盒、一支牙刷和一些果皮。盛元开有些惊喜地的打开冰箱,虽然不知道具体少了点什么,但明显可以看到一包吐司片少了一半。采买的阿姨不会在这里吃东西,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盛元开关上冰箱,看着那些可能被动过的餐具,心情很是微妙。盛元开突然跑向卫生间四处查看,还是跟往常一样,盛元开又查看其它几间房,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盛元开就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到心情愉悦,他想象着那人起床,找厕所,打开各个柜子翻找出一支新的牙刷,用了自己的漱口杯牙膏等等,然后又去了厨房为自己做了顿早餐或午餐,又去了书房随便拿了张纸写字,他还穿走了自己的一套衣服。盛元开想象着原本只有他一人的房间内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竟一点不感到别扭反而很欣喜。   盛元开站在床边,看着那套睡衣喃喃地说:“为什么要离开呢?若能等我回来该多好。” 很快盛元开微微一笑,志在必得:“不过,我们马上就会再见的。” 第5章 信义与利益   晚秋时分的下午两点,泠炼穿着家居服盖着毛毯坐在阳台上看医书,和煦的阳光照着他有些瘦削的侧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安闲。   “嘟~嘟~”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温馨恬静的氛围,泠炼放下书走到客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刚按接听,就听到对方操着生硬的中文说:“Lin,你灰中国猴都不理窝。鲜在优件都不会了。窝好伤心。”(Lin,你回中国后都不理我,现在连邮件都不回了,我好伤心。)   “抱歉,柯恩教授。最近一个多月比较忙,没有及时查看邮件,是找我有事吗?” 泠炼说着流利的德语,声音听起来深沉有磁性,语调很有节奏感。   “Lin,是这样的,我最近在研究股骨头坏死症,你之前说过中国有个独创的‘舞步’治疗可以不用截肢,我很感兴趣想进行研究一下。”柯恩教授两年没接触中文了,中文水平又退回去了,说回德语。   “是‘五步疗法’,指的是五个步骤,不是舞蹈的舞步。” 泠炼认真地纠正他。   “对,对,就是它。我对它很感兴趣想进行研究,你能回来帮我么?”柯恩教授是个热衷医学的人,对于能学到新知识很兴奋,直接向泠炼发出邀请。   “好。”泠炼想起那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回到那里散散心也不错于是答应下来。   “哦,Lin,你简直是天使。”柯恩教授没想到泠炼这么容易答应下来,很是高兴。   “不过,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要一个月后才能过去。”   “没事,一个月刚好,这研究还没开始呢,这一个月也刚好够你在中国收集资料呢。”   “你是等着我答应你才准备开始吧?”   “对啊,这个研究没你不行。”   柯恩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率真诚,泠炼不禁失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不再绷着一张脸。想起那个表里不一的人心情又是一沉,那件事是该解决了,于是跟柯恩教授道别。   医院副院长办公室里,头发有些花白面目和蔼的副院长很惋惜地说:“你一定要辞职吗?我知道你爸妈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生活和工作还是得继续下去,为什么一定要辞职?”   “我答应柯恩教授回母校帮他做研究,时间比较长。”   “那你回来吗?”现在泠炼在A市毫无牵绊,反而是住了七八年的德国的感情比较深厚,要移民过去也不一定。   “我不知道。”泠炼突然有此迷茫,回来吗?可是这边已经没人在等他了。   副院长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这个人是他见过最适合当医生的人,才华、技术、胆量、素质、人品等等无一不优秀出众,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留在中国真的很可惜。于是叹气:“好吧,我同意你辞职,但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感谢您这两年来的教导,再见。” 泠炼向副院长鞠了一躬。   孙晋鹏下班后匆匆换了便服赶到医院旁边的咖啡厅,心里有点忐忑,不知泠炼会跟他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泠炼静静坐在角落,手扶着咖啡杯,眼睛却望向窗外呈现出的完美无瑕的侧脸时,一时打定了主意,很绅士地走过去。   “抱歉,来晚了,没让你等很久吧?”   泠炼转过头来,眼神平静,声音冷淡地说:“孙医生,请坐,我有问题问你。”   “怎么又叫我孙医生了,之前不是叫我师兄的吗?”孙晋鹏坐下。   “我觉得我还是改回孙医生好,毕竟我的毕业院校是海德堡大学。虽有幸在X大待过一年,但我并没有得到毕业证书。” 泠炼平静地叙述着。   孙晋鹏被泠炼的潜台词“你不配当我的师兄”弄得差点挂不住脸。于是转移话题:“师弟刚说想问我问题,不知是什么问题能难住我们的A市第一医院的第一大才子?”   “为什么对我下药?” 泠炼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虽然孙晋鹏对这问题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泠炼的直接吓到了。   “你为什么对我下药?” 泠炼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冰冷。   “我喜欢你,自你来市一院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才会让你叫我师兄,想跟你接近距离。”孙晋鹏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   “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   “我不知如何接近你才一时想不开用了这种方法,泠炼,我真的喜欢你,请你原谅我。”   “我记得你有未婚妻。”   “我其实只喜欢男的,未婚妻只是幌子。”孙晋鹏以为有希望,急忙说出事实。   “对喜欢你的人无情利用,对你喜欢的人不择手段,这就是你藏在绅士下的无情卑鄙的真面目?” 泠炼表情冷淡,声音满是嘲讽。   “你又不是同性恋,你怎么知道同性恋的苦,我不利用隐瞒怎么会有今日的身份地位?不不择手段怎么会有靠近你的机会?”孙晋鹏也明白泠炼是那种嫉恶如仇,非黑既白的性格,他既然失败了,那么只能面对他的指责而毫无其它可能,但泠炼的嘲讽仍刺激到了他,不禁反问,为自己辩解。   “我在跟你讲信与义,你却还在跟我讲利与益。我会告诉你未婚妻你的情况,我不会让你害了一位好姑娘。”   “你想报复我?”孙晋鹏有些着急。   “不,我只是告诉她真相。至于你,从此以后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一脸正义的样子,如果我传播出去你被男人干过,请问我们市一院的第一大才子,第一大帅哥你会怎么样?在中国,可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孙亚鹏无耻地威胁泠炼。   泠炼看了孙晋鹏一眼,不说话。   “我给你下的药可是我高价买来的,从许多MB身上试验过,那滋味你也已经体会到了吧。要不要再来体验一下,我会让你看到天堂的。”泠炼既已撕破脸,孙晋鹏也不再伪装,对泠炼说着猥琐的话,手还要往泠炼脸上摸。   “无耻。”泠炼打掉孙晋鹏伸过来的手。   “呵呵,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我无耻,你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那时候是不是哭着喊着主动献身给某个陌生男人?不过,以你的姿色,不知会不会将飞机上的男男女女都诱惑了个遍,被□□了吧。”   泠炼一拳打在孙晋鹏的鼻梁上,说:“我无比庆幸那天我赶上了飞机,即使被轮了也比被你这样的人干好。”   仿佛觉得再看孙晋鹏一眼都觉得恶心,泠炼大步离开。 第6章 山不就我我就山   盛世娱乐的员工发现他们的总裁最近很勤奋,以前能不上班就不上班的总裁,现在不仅会准时上下班,还频繁地去各个片场视察,参加各种商业活动。最不可意议的是这种情况维持了一个多月,以前发生过比曾铭案更严重的事也没见他变得如此积极。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郑越泽也搞不明白,以为他是在为上次迟到的事情认错,很是欣慰,认错态度真不错,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于是就没再追究盛元开迟到一事。   盛元开表示他一点儿也不想这么积极,他已经快不耐烦了,一个周六,拉着华仲景来到“静”酒吧喝酒解闷。   “静”酒吧,不同于常规酒吧,你可以在这个酒吧里点到你想要的任何一款酒,但顾名思义,“静”酒吧不提供任何娱乐设施,声音超过70分贝会引来保安,持续吵闹者会被强制赶走。这里不会有醉鬼,因为若你有喝醉的现象酒保就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酒精,只给纯净水。这里的营业时间是二十四小时,这里就只是给你静静喝点小酒一个人独处或与朋友聊聊天的一个地方。   钢琴声缓缓流淌,显得整个酒吧更加静谧安逸。   昏暗的角落里,盛元开和华仲景已经坐了许久。华仲景终于出声:“你再不吱声,我可就走了,懒得陪你当个安静的美男子。”   “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按时上班,参加各种活动就为了给他遇见我的机会,他怎么不来找我?”盛元开有点苦闷。   “啊?你说谁不来找你?你不是有新欢了么?难道还在等李晨逸回来找你?”华仲景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谁在等李晨逸,我在说的是……是……”盛元开想炸毛,却炸不起来。   “原来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盛元开很沮丧。   “你说得难道是上次那个人,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他那天在我回去之前就离开了,之后我没再见过他。”盛元开闷闷地说。   华仲景终于明白了盛元开的第一个问题,想了一下回答:“有两种可能,第一:若他想通过你进入娱乐圈,那么他在欲擒故纵,并且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在等着你主动找他。   第二:他不想进入娱乐圈,那一次只是意外,两人从此相忘于江湖。本来就不相干,自然也不会来找你了。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一个多月的时间什么都可能发生。他甚至都可能不是模特,这样第二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盛元开静静地听完华仲景的分析,想起飞机上可是自己主动打开了厕所的门,看来是第二种情况无疑。于是终于炸毛了:“相忘于江湖,不可能,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看来你也认为是第二种情况了,那我友情提醒你一下,速度最好快点,别忘了他可是被下药才给了你机会,他身边可是有小人觊觎着呢。”   “多谢。”盛元开向华仲景道完谢就直接起身走人。留下华仲景处于震惊之中,要知道华仲景自小认识盛元开以来,得到他的道谢屈指可数,他与李晨逸分手陪他喝了一夜酒算一次,现在几句话就得到他的谢字,可见那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华仲景又开始担心了,这次要是有什么事,再来一次酒精中毒也没用了。   “啊,我真是老妈子的命,自己的事情毫无进展,还有空担心别人。”华仲景唾弃自己,将桌上的酒拿起一口喝尽。   一辆出租车停到城郊的一幢别墅前。盛元开下来轻轻打开家门,发现盛妈在电视前看剧抹眼泪。唉,每次看到他严厉端庄娴淑的母亲在追剧还因剧情掉眼泪盛元开都有点适应不良。   “妈,在追剧呢?”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有事?”盛妈瞬间从剧情里出来,只是眼睛还有点红。   “嗯,找元雅有点事,她还没睡吧?”   “在房里玩电脑呢。”   “爸呢,怎么没陪你?”   “被我赶上去睡觉了,不让他熬夜。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就明天再谈,你们早点休息。”盛妈吩咐道。   “好,那我先上去了。”   盛元开上楼,盛妈继续追剧。   盛元开走到自家妹妹房前,敲门:“元雅,我可以进来吗?”   “哥,自己推门进来。”房内传来的声音轻快甜美。   盛元开开门进去,看见盛元雅趴到电脑前刷贴吧刷得不亦乐乎,走过去给她一记爆粟。   “凑那么近,眼睛不要了。”   “哥,很痛耶。”盛元雅抱着头。   “说吧,你现在过来找我什么事,若没有,现在请走到外面替我把门关上,别妨碍我花痴大业。”   “没大没小。”盛元开把手抬起来又想敲盛元雅的头。   “啊,哥,你再打我,我可真的不帮你了。”盛元雅急忙抱头弯腰躲避。   “我记得三四个月前在你的房间内看到一本杂志,封面模特的形象气质很符合盛世娱乐现在筹拍的一部电视剧的男主,我想把他挖过来,把那本杂志找出来给我。”   “你什么时候管选角的事了?”   “这你不用管。”   盛元雅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柜前,把每一层书柜的最右边的八本拿下摞成一叠放在桌上。   “这些就是我最近四个月看的杂志,你自己找。”   盛元开看到第一本就是漫画杂志,无奈道:“你也太敷衍了吧。”   “也不多,五六十本,找个封面而已,很快的啦。找到之后将杂志按顺序放回原位哈。”盛元雅把桌子让出来,自己趴在床上用手机刷微博。   盛元开知道她是故意的,也就不再理会她。就站着桌边将明显不是的漫画杂志一把拎出来,放在一边,剩下的看一本放一本。盛元开运气不错,也就看了三十多本,就突然看到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当初只是蓦然一眼,就记住了容颜,现在重新看到,仿佛已将他刻进心里。封面上只有他的头像,整个脸庞干净白皙,眉清目朗,目光坚定。盛元开手指摩挲着封面良久,才开始找封面人物姓名。   “泠炼,泠炼,泠炼。”盛元开呢喃着他的名字,泠炼两字仿佛在口中缠绕。   “哥,你在说什么?”盛元雅抬头看向他哥。   “没。”   盛元开将其它杂志依次放回书柜,把泠炼的那本向他妹一扬,说:“这本我拿走了。”   “啊!哥,这本不行。冷脸医生可是我男神,你拿走我就没了。”盛元雅从床上蹦下来,一把拉住他哥。   “冷脸医生,什么意思?”   “哥,你要找的人是冷脸医生?眼光不错,但我劝你放弃,冷脸医生不会演戏的,现在把杂志还我。”   “他是医生?怎么会出现在这本女性杂志封面上?”   “《口水蛙》杂志搞了个“谁是A市黄金单身男”活动,冷脸医生可是我们A市广大女性票选出来的第一名,于是就被放在这封面上了。冷脸医生16岁考入X大临床专业,一年后申请到海德堡大学,七年就完成本硕博,在A市第一医院的第一年就升为主治医师,听说手术做得超牛逼,是市一院的第一大才子和第一大帅哥。重点是他现在27岁,感情史一片空白,听说他一直以“我对尸体的兴趣都比你大”为由拒绝过很多向他表白的男男女女。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才不会给你演戏,你赶紧把杂志还我。”盛元雅说到男神,滔滔不绝,恨不得将男神所有的好倒给他哥听,赶紧取消他哥找他演戏的念头,把杂志还给她。那可是收藏本啊,现在可买不到了,不能有半点损失。   “他真的是医生?”盛元开心里高兴,表面面不改色,表示疑问,想从盛元雅这得到更多信息。   “咦?你的重点竟然是这个?以你的自恋程度不应该先问那你排第几,为什么不是第一吗?”盛元雅很惊诧地问。   “回答我问题。”我现在才没空自恋,而且我不是第一那肯定是第二,只输给我老婆我乐意。自盛元开确认泠炼不是故意接近他之后,直接将他在心中的地位定为老婆。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有次陪同学去市一院看病就见到他了,那颜值,那气质,当个演员太屈才了,你赶紧放弃不许去搔扰他,可别让娱乐圈的花花世界污了那白衣天使。”   “那你说的‘冷脸医生’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听说是一妇人以为他姓冷,就叫他冷炼医生,后来就变成冷脸医生了,现在很多人都叫他冷脸医生,不叫名字的。”   “这些消息你都从哪里知道的?”   “口水蛙论坛啊,8月份《口水蛙》举行了A市黄金单身男票选活动,将全市的25岁到35岁的黄金单身汉调查了个遍,你自己还被采访过,你自己不知道?”   “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就忘记了,我走了。”盛元开得到信息,心满意足地想转身就走,迫不及待地想回房自己上论坛再看一遍。   “哥,你把杂志还我啊,那是我的杂志啊。”盛元雅再次拉住她哥。   “现在是我的了。”   “怎么就是你的了?明明是我的。”   “我老婆的东西当然是我的。”   “我是你妹。”盛元雅震惊到了,喊道。   “你当然是我妹,我说得是泠炼。”盛元开理所当然地说。   “哥,哥,你……你找他不是当男……男主角?”盛元雅被惊得连话都说不顺畅。   “我找他当老婆。”说完愉悦地转身走了。   晴天霹雳,盛元雅彻底呆住了。   良久,盛元雅一声暴吼:“哥,你无耻,不仅诈我消息,还抢我男神。”   巨大的声响惊飞了别墅外的鸟儿,树叶沙沙作响。 第7章 属性论   早上七点左右,医院还未正式上班,两个前台妹子在闲聊。   “唉,没有冷脸医生的一声招呼作为一天工作的开始,感觉人生都无望了,工作都提不起劲。”实习妹子说。   “你这也太夸张了,不过看到冷脸医生认真工作的样子,自己也会不禁认真起来。”   “而且他还辣么帅,现在都看不到了,好伤心。”   “孙医生,早。你鼻子还没好啊?”其中一位看到孙晋鹏走来,向孙晋鹏打招呼。   “嗯,撞得有点严重。”   孙晋鹏鼻子上包着纱布,上次被泠炼一拳打断鼻梁骨,一周了还没好。孙晋鹏不想跟她们多说,黑着脸走开,心里很不平,他没想到泠炼真的将他是同志的事告诉了方慕青,方慕青提出分手后,他就让人散发谣言说泠炼不仅是个gay,私生活还□□,主动委身男人身下。而泠炼又刚好辞职,正是谣言成真的大好时机,可是却没有多少人相信,现在还有人在想他。本来他孙晋鹏也是市一院出名的人,长相好,家境好,学厉好,医术好,女朋友是卫生局局长的女儿,前途一片光明,多少人羡慕不来。凭什么泠炼一来,他就将他挤下云端,自己一个人高高在上,给他下药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将他拉下来,让他臣服在自己身下。原来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将他从云端拉下,可是面对谣言,人们最多讨论两句,却从不相信,他依旧高高在上,他依旧比不上他。   身后的妹子仍在继续交谈。   实习妹子感慨地说:“其实孙医生也不错,可是冷脸医生更好啊。”   “芳姐,冷脸医生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实习妹子问。   “当然不是啦,冷脸医生那么高贵自尊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一定是有人妒嫉他才造的谣,不要被世间险恶蒙蔽了你美丽的双眼,乖,以后不准再说了哈。”   “那冷脸医生为什么辞职?时间那么巧。”   “冷脸医生当然不是为了躲避谣言才辞的职,他可是要回德国帮国际知名的外科医生柯恩教授做研究。”   “哇,冷脸医生不愧是男神。” 实习妹子双眼放光。   “对了,芳姐,我已经知道了冷脸医生为什么叫冷脸医生了,但‘我们医院只有冷脸医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泠炼医生。’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呃,其实这句话就是我说的。”芳姐尴尬地说。   “咦!为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实习妹子很好奇。   “唉呀,我当初不也刚来嘛,那时候医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会叫泠炼医生或泠医生了,都叫冷脸医生,而且泠炼医生都会应,我就天真的以为他爸妈真给他起了个这么奇葩的名字,一直以为冷脸医生就叫‘冷脸’”。   “噗,然后呢,然后呢?” 实习妹子噗哧一笑,急着问后续。   “然后有个慕名而来的病患亲友指名要找医院那个德国来的手术一流的泠炼医生,我就说我们医院里有个德国来的,手术做得不错的冷脸医生,没有泠炼医生。”   “当时也是年少不懂事,差点跟他吵了起来。他坚持要找医院里的泠炼医生,不要什么莫名其妙的冷脸医生。而我坚持我们医院只有冷脸医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泠炼医生。”   “哈哈,芳姐,你也太逗了。” 实习妹子捧腹大笑。   “你现在是开心了,我当时可是尴尬得要死。”   芳姐无奈地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以前尴尬得让你恨不得钻地缝的事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反而觉得挺好笑。   实习妹子笑停之后,突然很认真地说:“芳姐,假设那件事是真的,你认为冷脸医生是女王受,还是诱受?”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不要再提了吗?”芳姐打了实习妹子一下头。   “唉呀,我是腐女嘛,就YY一下而已,而且都说了是假设嘛。” 实习妹子无辜地说。   “那冷脸医生当然是女王受。”芳姐竟然回答了。   “可是说他诱惑别人且主动献身?”妹子没想到芳姐会回答,提出疑问。   “笨蛋,女王的一举手一投足就是对忠犬的一种诱惑,所以女王受跟诱受并不矛盾。”   “天勒个噜呀,芳姐你竟然说出如此精辟的话,难道也是腐女一枚?”   “本小姐进入腐门已久,资历甚深,不是尔等菜鸟可比。”   “没想到第一份工作就找到同门,失敬,失敬。”实习妹子握住芳姐的手使劲摇。   “其实我也YY冷脸医生很久了,可是整个医院里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与冷脸医生配CP,害我郁闷了好久,最后就放弃了。”   “唉呀,同感,找到同门的感觉真好。”   “是挺好,平时都暗戳戳的,现在我们俩竟然光明正大地聊,也幸亏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   “那芳姐认为冷脸医生应该配个怎样的CP?我之前一直暗戳戳地给他幻想个呆萌受,高冷攻呆萌受,光YY就萌我一脸,可是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啊。”实习妹子先是一脸花痴,最后则是一脸天不佑我的挫败。   “可惜,我倒是YY冷脸医生是个女王受,一直想给他配个忠犬攻,可是冷脸医生都走了,我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给他配上。” 芳姐也是一脸挫败。   “忠犬吗?我觉得我找到了,我未来日子里的精神食粮有着落了。”实习妹子双眼直勾勾看向门外,要是再流下口水,那样子就跟狗盯着肉骨头没差了。   芳姐顺着实习妹子的眼光看过去,瞬间也双眼放光,那样子比实习妹子好不到那里去。   走到前台的盛元开虽然平时也很受瞩目,但还是被这两妹子狗盯着肉骨头一样的目光看得直发毛,硬着头皮说:“我找泠炼医生。”谁知这话一出口,两妹子不再是狗盯着肉骨头,而是饿死鬼盯着替身了,任平日里再自恋的盛元开也有些熬不住了,只能提高声音再次开口:“我找泠炼医生。”还好芳姐见过世面,很快恢复正常,回复:“不好意思,先生,泠炼医生已经辞职了。”   盛元开想起口水蛙论坛在前三十名黄金单身汉中就特意给泠炼加了一条备注:我们医院只有冷脸医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泠炼医生。这唯一的备注也不知哪里戳到众多女性的萌点,纷纷表示如果不投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于是泠炼才能在人才芸集的A市中脱颖而出,成为A市第一黄金单身男。盛元开不懂女性的萌点,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想遇到类似的乌龙,于是强调说:“我找的是泠炼医生,就是那个冷脸医生。”   “真的很抱歉先生,现在我们医院里真的是没有泠炼医生,也没有冷脸医生了,你来晚了,泠炼医生已经辞职了。”芳姐突然有些遗憾。   “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辞职?去哪了?”   “先生,这些是泠炼医生的私事,我们无可奉告。”   盛元开很失望,华仲景叫他快点,可她说他来晚了。   “先生,请问您是有亲属或朋友需要就医吗?我们医院其他医生也不错,要不要向你推荐?”   “不用了,谢谢。”盛元开沮丧地走开。   “芳姐,你说我是腐眼看人基吗?我怎么就觉得他就是冷脸医生的忠犬攻呢?”实习妹子在旁边悠悠地问。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阳光总裁攻,冷脸医生受,我去,配一脸,我的腐女心要炸了。”实习妹子手捂心脏,一脸幸福得受不了模样。 第8章 我追定你了   办公室内盛元开正在翻看文件,桌边手机一响,立马扔下文件接起电话:“昕阳,查到了吗?”   “当然查到了,你一说要找老婆,我其他工作都推后了,两个小时就把嫂子祖宗十八代都查了遍。嫂子之前就被《口水蛙》扒过,要查实在没难度,不过我可是很尽责地将信息核实过了,该加的已经加进去了,大哥,我够意思吧。”   盛元开真想对李昕阳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假惺惺地说调查别人私人信息犯法,非逼着他说原因不然不帮忙查。   “别废话,地址。”   “已经传你邮箱了,元开哥,追到之后可……”李昕阳一句没说完,发现在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于是呆了,骂:“有异性,不对,有同性没人性的家伙,好歹说声谢谢啊。”   盛元开推开郑越泽的办公室,朝里喊:“哥,我走了,今天的事就交给你。”然后就关门走人,整个过程短得郑越泽都没来得及将眼睛从桌面的文件移开。   “这家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吧,声音里的喜悦想不知道都难。”郑越泽抬头看着紧闭的门,盛元一切已经不见踪影了。   盛世集团的员工看到他们的总裁才过来两个小时就匆匆离开,纷纷舒了口气,他们的总裁大人要恢复原状了,万岁,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阳光自恋总裁要回来了,终于不用再对着两尊面瘫精英总裁了,真是天大的喜事,于是纷纷奔走相告。   书房里的泠炼隐约听到敲门声,停下工作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有人敲门才起身去开门。   “先生,有事?” 泠炼开门,发现不是邻居,于是问。   盛元开紧张忐忑但又欣喜的心情在泠炼开门的瞬间达到了沸点,却又在瞬间被泠炼冷淡的声音冻成冰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泠炼。   泠炼不明白对方找他却又不回答,有些疑惑地与他对视,看着他清亮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了他是谁,于是说:“是你,进来说话吧。”   盛元开跟在泠炼后面,盯着泠炼的后脑勺,愤愤地想:“我对你日思夜想,你却真的将我相忘于江湖。哼,不可能,我追定你了。”   泠炼领着盛元开走到客厅,对盛元开说:“请坐,想喝点什么吗?”   “就凉水吧。”盛元开觉得自己需要降降火,怒火。   泠炼接了杯凉水放在盛元开面前,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见他还不开口,于是主动说:“你过来找我是有事?”   “我觉得飞机上那件事你应该对我负责。”   泠炼有些奇怪,男跟男还有负责一说吗?难道是这人过后真的有心理阴影了,那自己是该负责,毕竟是自己主动在先。于是很诚恳地说:“我很感谢你那次帮了我,如果因为此事导致你有什么心理阴影或者不良影响,我很抱歉,我会赔偿的。”   盛元开气结,这不是暗着问他是不是有性功能障碍么。心想:“你才有……,不,我才没有什么心理阴影或不良影响。”口上却说:“是的,我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需要你负责。”   “我会负责你所有治疗费用。”   “我不缺钱。”   “那我向你推荐这方面的专家。”   “我要你负责。”   “先生,虽然我也是医生,但我主攻心脏外科,你还是去找男科医生或心理医生比较好。”   “这事是你造成的,也只有你能医好。”   “先生,如果你是生理问题,男科医生绝对比我专业,如果是心理问题,那就只有心理医生能帮助你了,这两方面我都无法胜任,抱歉。”   “我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没问题,我是心脏有问题,你这个心脏外科医生偷了我的心,是不是只有你才能医好?”盛元开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心意。   盛元开第一次说出如此直白的话,盯着泠炼有些惊谔的脸,渐渐紧张起来,手心热得好像要出汗。   泠炼看着对面那人有些紧张的样了,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答复,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良久,喃喃地说:“这个,要如何医?”   “做我的男朋友。”盛元开兴奋得眼睛发光,抓住了泠炼的手。   泠炼被盛元开眼里的光芒惊到,一时呆住,直到被握住的双手感觉有些发烫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手抽出,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那你对女的感兴趣吗?” 泠炼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盛元开不用调查都可以看得出来,于是一点儿气馁,坐回原位,平静地问,正式开始他对泠炼的攻克。   “……”泠炼回答不出来,他对谁都不感兴趣,活人能给他兴趣还比不上一具尸体。   “看来你对女的也没兴趣,但是那时候你向我需求帮助了,说明你不反感男的,所以我们试试吧,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泠炼突然想起孙晋鹏那恶心的嘴脸,没好气地说:“我那时候只是被逼无奈,不代表我不反感。”   “那你反感我吗?”   “……”   “看来你不反感我了,我们还是可以试试。”   “我不反感,但我对你没兴趣,我也不想跟你试。”   “你现在对我没兴趣没关系,我对你有兴趣就行,我们多处处,你会发现我很好的,然后你就对我有兴趣了。”   “既然你没其他事,那就请回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泠炼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他样子也不会轻易放弃,于是直接赶人。   “你也说了我帮过你,那我就是你的恩人,难道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施恩不图报。”   “我图。”   “你图的我给不了,所以你走吧。”   “你恩人我连杯水都没喝完呢?”   “那喝完就走。”   “我现在不渴,不想喝。”   “……”   两人相视默默无语。   “你能带我参观你的房子吗?”   “不可以。”泠炼被盛元开的无赖气到,直接拒绝。   “哦。”盛元开被直接拒绝也不生气,好像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泠炼见盛元开稳如泰山坐在沙发上,一点没要离开的样子,不想陪他继续坐着,因为盛元开总是盯着他看让他很不自在,于是起身走向书房关上门,以为他一会儿自己就会离开。然而泠炼想得太美,他进去书房还没看两页文献,盛元开就敲着书房门说:“泠炼你放我一人在客厅是让我随意的意思吗?那我可以参观你的房子吗?”   “随便,不要打扰我。” 泠炼有些恼,从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   盛元开达到自己参观房间的目的,而追求之事不能急,于是不再打扰泠炼,自己一个人四处转悠。   盛元开将视线转向可能是卧室的两间房门,心想:他都说随便了,所以我也可以看看他的卧室吧?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毫无准备地被吓了一跳,入眼就是一排医学人体模型,全剖的、半剖的、神经系统的、骨架的、穴位的,种类丰富得都让盛元开忘记初见的惊吓感。别人陈列架上放的是古董,艺术品之类了,泠炼放的是各种断肢残臂,器官骨头的模型,墙壁上还悬挂着多种多样的人体结构示意图,更夸张的是房间中间还有一张手术床,手术灯,各种手术器具一应俱全,手术床被白布盖着,但可以明显看出有个人形。   “他该不会藏个尸体在家里做研究吧?”盛元开好奇地走过去,轻轻地掀开白布,看到却不是什么人体模型,确确实实的一具尸体。 第9章 滚   泠炼端着杯子走到厨房接水,回书房时看到客厅电视亮着却没有声音,盛元开一脸呆滞地盯着电视,也不知到底看没看进去。   “你还不走?”   “你又赶我走?”盛元开回神。   “……”   “快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你该走了。”   “我不走。”   泠炼见他完全不想离开,又撇下他一人自己进入书房。   盛元开看着泠炼关上房门,又陷入沉思:这老婆不好追啊,性格较真无情,一点不给人留情面;生活简单无趣,看不出有什么娱乐爱好;工作上却痴迷成狂,连尸体都弄到家里来了,这样的人要如何追啊,要怎样才能让他认识我的好呢?   “有了。”盛元开眼睛一亮,起身钻进厨房。   在盛元开煮好饭,做好三菜一汤后,已经十二点半,泠炼却还没从书房出来。盛元开自言自语:“难道他平时也不好好按时吃饭,这可不行。”盛元开走到书房前本想敲门,最后却变成轻轻推开,盛元开可以看到泠炼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前浏览着什么,黑色的镜框让泠炼看起来很是学生气,感觉他就像个正在写论文的大学生,那专注认真的样子让盛元开不好意思打扰,于是就保持着一手握门把手,透过开出的门缝看着泠炼的姿势,直到泠炼注意到他。   “什么事?”泠炼也不再催盛元开离开了,直接问他要干嘛。   “我看你都没要吃饭的意思,我就把饭菜做好了,出来吃吧。”   泠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盛元开了,一个刚认识的人在他家为他做饭,该气他自以为是,还是该感谢他的体贴照顾,泠炼发现他真的有让他无语的能力。   泠炼最终还是和盛元开坐在了同一餐桌上吃饭,盛元开在一旁喋喋不休。   “你别只顾着吃菜呀,你再尝尝这个红烧肉。”   “这个冬瓜排骨汤也很鲜甜的,你多喝点。”   “我的厨艺不错吧,这可是我妈手把手教的。我妈可是国家一级营养师,她还喜欢下厨,做的饭那是色香味营养具全,我从小被她拉着当助手,顺便也学得她一两分真传,肯定也不差的。”   “怎样,好吃吗?”   “那你妈有没有教过你‘食不言’” 泠炼习惯安安静静吃饭,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盛元开表情沮丧,以为饭菜不合他的胃口。   “不错。”泠炼突然冒出一句。   盛元开瞬间阴转晴,又恢复原状,招呼着泠炼吃这吃那。   “我吃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不能剩下。”   “啊?你这就饱了,可是这还剩下一半呢,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谁让你做这么多。”   “不多啊,两个大男人三菜一汤,是你吃得太少,你再陪我吃点,也许我就可以吃完了。”   “我吃饱了。”   “我也快饱了呀,你可是医生,总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撑死吧,你再吃点。”   泠炼无奈只得再次动筷,总不能真让他一个撑死,两个人分担一下就好了。   “我们聊聊天,慢慢吃。”   “好。”泠炼难得同意盛元开一回。   “你平时都不戴眼镜,为什么你刚才戴了?你是有轻微近视?”   “我双眼视力5.3,那眼镜是平光眼镜,我只会在长时间看电脑时戴一下。”   盛元开感觉可惜,戴上眼镜时那儒雅的样子看起来好亲近多了,哪像现在冷冰冰的。   “我刚才参观了你的房间,你不介意吧?”   “还好。”   盛元开抓狂,还好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啊?那我就当你不介意了。盛元开继续问。   “你的房间都很干净整洁,你都是自己打扫的?”   “嗯。”   “你是有收藏模型的喜好?我看到你有间房内有各种各样的医学模具。”   “那些是我自学医以来逐渐买的,不舍得扔掉或送人,就渐渐积成这么多了。”   “那手术台是怎么回事?你放具尸体在家里合法吗?”盛元开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尸体,什么尸体?” 泠炼一脸疑惑,他家里有尸体他自己会不知道。   “就是你房间中间躺在手术床上的那具。”   “哦,你说Richard,那是3D打印的人体模型,硅胶做的,非常逼真,一些器官还可以替换也能流血,可以给外科实习医生作为手术训练。它是我今年刚买的,无聊时可以拿它练练手。” 泠炼说到自己喜欢的模型,于是多说了两句,根本不知道自己给盛元开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以为泠炼藏了个尸体,还在为他担心,那尸体却只是个模型,别人无聊看看书、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实在不行逛街睡觉出去旅游,泠炼无聊时把动手术当练练手,练练手,盛元开有点接受无能了。   “你是工作狂吗!”盛元开不禁评价道,哪知泠炼将其当为问题,很认真地回答:   “工作狂?不算吧,我只是喜欢医生的工作,但并没有让工作占据我的全部。”   这人真的很较真啊,盛元开默默吐槽。继续问:“那你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看医书,动手术算吗?”   “呃,我说的是户外运动类。”   “跑步,我每天晚上都会跑一个小时的步。”   盛元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他的也不用问了,这么诚实的人回答《口水蛙》的问题肯定也是实话实说。想到他的择偶标准是“能引起他的兴趣,看得顺眼就行。”于是问:“你觉得我有趣吗?”   泠炼默默吃饭。   “那你看我顺眼吗?”   泠炼继续默默吃饭。   于是盛元开炸毛了,“你怎么能不觉得我有趣顺眼呢?我明明阳光风趣,英俊帅气,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家务全能,年方二八,正值大好年华,还对你一见倾心,明明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新世纪单身好男儿,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泠炼噗哧一笑,因为自身条件也不错,追求自己的人中也有比他更好的,他这样的条件并不突出,但他这样说出来却让他会心一笑,于是回答盛元开说:“从未见过你这样自恋之人。”   盛元开第一次看见泠炼的笑颜,只觉得似风光霁月,怦然心动。   “你看,我还会逗你笑,我们就试试交往吧?”盛元开满怀期待。   泠炼没有回答,好像在思考,盛元开以为他又要拒绝自己,失望地说:“我现在可谓是在最美好的时间里遇见了你,并且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不,我只是在想我还不知道这位少年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盛元开不知道为什么泠炼突然管他叫少年,但管它呢,泠炼这样说肯定松口了,于是兴奋地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叫盛元开,开元盛世中的盛元开三字。“   谁知盛元开说完,泠炼就敛了笑容,说:“你跟盛世娱乐什么关系?”   “我是盛世娱乐的老板,怎么了吗?”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泠炼彻底黑了脸。   “你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开心?”   “滚。”泠炼冷漠地说。   “到底什么了,你跟我说说,我改。”盛元开被一再说滚,心情有些不好,但还是耐着心说。   谁知泠炼直接起身过去打开大门,冰冷地盯着盛元开,再次开口:“滚。”   盛元开彻底怒了,从小到大谁人这样对待过他,起身便走,走到泠炼身边时停住,说:“唯你最深得我意,也只你最不识抬举。”   盛元开抬脚出去,自己“呯”地一声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唯你最深得我意,也只你最不识抬举。”——兰礼绅(应该是此人所创)   当时在微博看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我喜欢,可以用在我写得这小说中。 第10章 无赖精神   气愤与郁闷经过一路飙车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盛元开倒在床上,将在泠炼家里情况细细回顾了遍,发现泠炼是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与盛世娱乐的关系之后才突然翻了脸。于是翻起身给李昕阳打电话:“你帮我查查盛世娱乐里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得罪了泠炼,我炒了他。”   “泠炼之前跟盛世娱乐没有交集,也没有与谁发生过医患矛盾,盛世娱乐的人不可能得罪他呀。”李昕阳有些不明白盛元开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查漏了什么,不可能啊。曾铭案已经了结,曾铭也得到了应有惩罚。难道泠炼还想报复其他盛世娱乐的人,对盛元开吹了耳边风,也不太可能啊,他看起来不像这种人,盛元开也不是昏庸之人。   “怎么可能没有,刚开始聊得好好的,一提盛世娱乐立马跟我翻脸。”盛元开炸了,说得有些大声。   “等等,你刚才说他因盛世娱乐跟你翻脸?”   “嗯,不然干嘛要你查?”盛元开没好气地说。   “我觉得我知道原因了,但我需要确认一下,你跟泠炼不是因为曾铭案认识的?”   “我跟他认识关曾铭案什么事?”   “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曾铭撞死的三人中其中两人就是泠炼的父母这事。”   “什么?李昕阳你TM脑子是被门夹了,怎么重要的信息你居然没跟我说。“盛元开气得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大哥,上个月曾铭案闹得那么大,你作为盛世娱乐的总裁竟然还不知道被害人的亲属?”   盛元开哑巴了,他就一开始了解了事情发展,然后想办法维护公司形象将损失降到最底,之后确实没再继续跟进,一直想着与泠炼重遇的事,没想到这样反而错过了他。   “元开哥,他跟你翻脸了?那你打算什么办?”   “可是他父母不是我害死的啊,他就突然翻脸叫我滚,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其实也不算过分。”李昕阳认真的回复。   “什么?”盛元开难以置信,他并没有错,为什么连一向挺他的李昕阳也这样说。   “你为什么另外给每个受害者家庭一百万?”   “为了拉拢人心。”盛元开诚实回答。曾铭是盛世娱乐的明星,给盛世娱乐赚过不少钱,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免让盛世的员工心寒。   “泠炼一直想让曾铭判死刑,曾铭本就认错态度好,再加上你关于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赎罪才是最大的惩罚’的激情讲话,曾铭获得了另外两家的谅解,最终判了无期,本来死刑的可能性会很大。”李昕阳向盛元开分析他可能真正得罪泠炼的地方。   本想借此安抚一下公司与外界人心,顺便树立公司形象,没想到钱花出去了反而得罪了老婆,盛元开想起泠炼那黑脸,一时心肝脾肺肾都疼,这可怎么办啊?   华仲景走进“静”酒吧,在平时的角落的找到盛元开,在他旁边坐下。   “大总裁,你这又怎么了,大白天地跑来酒吧喝酒,也亏得我今天休息,要不然才懒得理你。”   “泠炼知道不?”   “泠炼?你说得是曾铭案的受害者家属泠炼?”   “呵呵,连你都知道,可是我却不知道。”盛元开苦笑。   “我知道是因为他的姓氏特别,怎么了,这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华仲景见盛元开不回答,于是猜测:“他重新闹到盛世去了?不应该啊,案件已经了结,判罚照我来看还挺公正的,而且受害者也拿到了一大笔赔偿金加你额外的赔偿,再闹可说不过去。”   盛元开不想再听华仲景胡乱猜测,于是闷闷地说:“泠炼就是那个人。”   “嗯?哪个人?”华仲景顺口就接,马上反应过来:“呃,你找到他了?”   “嗯。”   “他怎么你了?”看盛元开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华仲景还真担心他将盛元开什么了,当时泠炼坚持重判甚至死刑,可见其愤恨程度,迁怒于盛元开也不无可能。   “没事,就是让我滚。”   “哦,还好。”   “怎么就还好了,他不想见我,视我如苍蝇,怎么就还好了。”盛元开一时气愤,朝华仲景吼道。   “口误,口误,这样一点都不好,现在我们来谈谈怎么办,这个才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华仲景急忙认错,现在将他惹毛了不了了之,改天还得被叫出来。   盛元开不满地瞪了华仲景一下,华仲景被盛元开瞪得有些尴尬,假装咳嗽了两下,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是知道我现在会坐在这里?”盛元开没好气地说。   华仲景无语,那难道我就知道了吗?我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比你还不如。但谁让我俩竹马竹马感情好呢,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呃,那我问你你会因为他讨厌你而放弃吗?”   “当然不会。”   “那你现在还在干嘛,赶紧发挥你厚颜无耻的无赖精神,死缠烂打地求他原谅啊。”   “对,那时他好不容易对我有了点兴趣,可不能让它就怎么没了。”盛元开霍地起身走了。   “我好像没说什么解决办法吧?怎么就走了?”   华仲景一脸黑线。 第11章 把手伸出来   盛元开站在泠炼家门前一直敲门,泠炼的门没开,隔壁的门倒开了,出来了一位阿姨对盛元开说:“你是要找泠医生吗?他应该去跑步了,你不要再敲了,待会再来吧。”   “抱歉打扰您了,我在这等他回来就好。”   “泠医生每天都会去跑步,大约快回来。”阿姨可能看盛元开彬彬有礼,就多说了一句。   “嗯,谢谢。”   泠炼从电梯间里转出来就看到盛元开站在自家门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开门进去再关门,全程当盛元开是空气。而盛元开看到泠炼一身黑色运动装,帅气得无以复加,还没惊艳完就发现自己被泠炼忽略了个彻底,于是开始敲门。   泠炼开门,一脸冷漠:“有事说,没事就请离开。”   “我来道歉,之前我不知道你父母就是曾铭案的受害者,我……”   “我父母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道歉,现在你可以走了。”泠炼打断盛元开的话。   “既然你自己都说无关了,为什么还赶我走?”   “因为我不识抬举。”。   这么记仇,还说跟我无关,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就惦记上了,盛元开心里有些崩溃,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点。   泠炼看盛元开不再说话就关上门。   “……”。我不就反应慢了点么?你怎么又把门给关上了?再次抬手敲门。   泠炼关上门想回卧室换回家居服,刚到卧室门就又听到敲门声,返回开门。   “到底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我就来道歉。”   “我说过你无需道歉。”   “可你不原谅我。”   “你也没什么需要我的原谅。”   “可是我公司的人害死了你的父母,而且我还可能害你不能如愿让曾铭判死刑。”   “你也知道,那你还不滚?”   “可是这事我并没有真正的错啊,你不能如此对我。”   “所以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我叫你滚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现在我表达的够清楚了,你可以走了吧?”   “你这是迁怒于我,要是没有曾铭的事你不会这样对我。”   “……”   “你没话说了吧,接受我的道歉,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了。”   泠炼想到盛元开又没错,如此迁怒于他确实对他不公,但如此无赖地请求原谅还真是第一次见,说了句:“随你。”就把门关上。   而盛元开是彻底开了无赖模式,再敲门,一直敲,这次没把泠炼敲出来,而是再次把隔壁阿姨敲出来了。   “帅哥,你不是已经知道泠医生不在家了,怎么还一直敲啊,你没毛病吧?真有病也得等泠医生回来再给你治呀。”   “呃,不是,泠炼已经回来了,但我惹他生气了,他不理我才不开门的。阿姨,我想跟他道歉,你说我怎么办?”   “这样啊,难得看到有个朋友来找泠医生,阿姨帮你,泠医生人很好的,你好好说他会原谅你的。”说完就开始敲泠炼的门,边敲边喊:“泠医生,我是隔壁王阿姨啊,你把门开开,我有事找你。”   泠炼从卧室里换好衣服出来,眉头一皱,这盛元开真够固执的,还没敲够,本想继续不理它,却隐约间好像听到隔壁王阿姨的声音,于是开门,确实是王阿姨,但还有一个盛元开站在后面,于是又将当盛元开当空气,对王阿姨说:“王阿姨,找我有事?”   “我没事,是这个帅哥有事,他都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也敲了很久的门了,如果他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就原谅他吧,年轻人吵吵架很正常的,难得见你有位朋友,别伤了和气。”   “王阿姨,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好好跟他谈谈。”   “行,那你们好好谈,阿姨先回去吃饭了。”王阿姨很开明将场地让给年轻人,回家了。   “泠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到隔壁的。”盛元开上前两步,对泠炼说。   “你不是要跟我道歉,说吧。”泠炼将下巴一抬,对盛元开说。   盛元开喜出望外,泠炼要听他的道歉,泠炼原谅他之后他就可以继续追求他了。   “泠炼,对不起,因我没有管理好我的员工,害你失去了你的父母,这是我的错。至于你不能如愿让曾铭判死刑一事,我很抱歉,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也请你谅解。”   “行,你的道歉我接受,你的抱歉我也谅解,现在没事了,我可以关门了吗?”   “等等,这是我的道歉礼物,就一点粥,中午吃多了,晚饭吃点好消化的。”盛元开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不用了。”   盛元开手一直伸着,大有你不拿我就一直这样的架势。   泠炼黑着脸接过袋子,说:“没有其他的事了吧?”   盛元开今天请求泠炼原谅的目的达到,高兴得不得了,一直在傻笑。   “嘿嘿,没了。”   “那不会再敲门了吧?”   “不会。”   “最好不会,再敲卸了你胳膊。”泠炼再次关门,而就是这关门声突然提醒了盛元开,他再次被泠炼关在门外了,而他买的粥是双人份的,打着共进晚餐的美梦。于是硬着头皮再次敲门,美梦还是要有的,万一成真了呢。   才走到厨房的泠炼又听到敲门声,顿住,阴郁一笑,慢慢地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又悠悠地出去开门,果不其然看到盛元开那张无赖的脸,对着他嘴角一扬,说:“把外套脱了。”   盛元开虽然奇怪泠炼向他下这样的命令,但被泠炼笑得晕乎乎的,听话地把外套脱掉,挂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疑惑地看着泠炼。   泠炼继续微笑地说:“你哪只手敲的门?”   “右手。”   “那把右手伸出来。”   盛元开乖乖将外套换到左手,右手伸到泠炼面前,才刚意识到泠炼竟然主动握他的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咔”的声,一阵巨痛从胳膊传来。   泠炼真的将盛元开的胳膊卸了,不是说说而已。   “你,你不是主攻心脏外科么?”盛元开痛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骨科也不错,卸你条胳膊绰绰有余。” 泠炼颇有些傲娇地说,刚想把门合上,忽地又打开,对门外的盛元开说:“你再敢敲,我把另一只也卸了。”   门外的盛元开眼睁睁地看着泠炼慢悠悠地关上门,彻底陷进对人生的绝望当中,这老婆既记仇又彪悍,该如何追求? 第12章 赖上他   晚八点,古色古香的华家医馆内,盛元开走进一间房间,对里面正在写药方的华父说:“华伯伯,我胳膊脱臼了,帮我治治。”   华父抬头看到盛元开右手搭拉着,急忙放下手中的笔,说“唉呀,你怎么弄得?过来给伯伯看看。”   华父站起来轻轻地摸着盛元开的右手。   “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么利害,卸人胳膊干净利落。”   “哦,没有,我自己运动时不小心弄的。”   “你就别诓伯伯了,自己弄得能够一点韧带、肌肉拉伤都没有,不过看此人对你也无恶意,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华父一边跟盛元开聊天,一边帮他复位,没一会就好了。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给你用三角巾固定一下暂时别动比较好,三天后再拿掉。”华父拿出一条医用三角巾,边包扎边嘱咐。   “啊?华伯伯,那我要怎么穿衣服、洗澡,我现在就有点儿冷。”   “傻孩子,让你别乱动,又不是不让你动,你动作轻点不就行了。外套拿在手上干嘛,穿不了也披一下啊。外套拿来,伯伯帮你穿。”华父对自己的儿子很严格,对盛元开却很疼爱。   “不,不,我自己来就可以。” 盛元开很惶恐,虽然华父疼爱他,但他可不敢目无尊长,让堂堂中医研究院的院长亲自为他穿衣。   “仲景现在不在诊所,我去他公寓找他了。”盛元开匆匆离开,惟恐华父坚持帮他穿衣。盛元开站在大路上,发现自己出来早了,现在又得在寒风萧瑟中等车。   盛元开敲响华仲景的房门,忽然很郁闷,怎么今天就一直在敲门呢,于是愤愤地又重重地敲了两下。   华仲景一拉开门就看到盛元开一手被三角巾吊着,一手抓着西装外套,身上只穿件白衬衫,鼻子被风吹得有点红,从来都是衣冠楚楚的盛元开这样看起来倒是有些狼狈,于是很没有朋友爱地笑了:“你这是怎么搞得?难得见你这副样子。”   “先让我进去,我不想再站在门外说话。”盛元开推开华仲景,直接往厨房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又打开冰箱拿出一包吐司,咬着面包向华仲景说:“给我做点吃的,我饿了。”   “大总裁,你们盛世药膳离这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你不去吃,跑来我这小房子要吃的?”   “做不做?”   “不做,你就啃面包吧。”我华仲景有点兴灾乐祸。   “盛世娱乐最近正准备进军海外市场,准备在美国开个分部,我最近正在烦恼派谁过去管理合适,你说越泽哥合适不?越泽哥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但A市也很需要越泽哥呀,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盛元开无视华仲景越来越黑的脸色,慢吞吞地说。   “就青菜面,别的没有。”华仲景咬牙切齿地说。   “行。”有碗热汤喝总比啃面包强。   混蛋,就会拿郑越泽威胁他,诅咒你追不到泠炼,华仲景边下着面条边在心里画小人。   盛元开吃饱喝足之后,就陪着华仲景看美剧,一点都没有满足华仲景好奇心的自觉。华仲景忍不住开口:“你去找泠炼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你曾经说过我的未来会很惨,我觉得你说得对,泠炼太厉害了,卸人胳膊那是秒秒钟的事,为人还记仇,以后我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被他废了都有可能。”   “你手是泠炼整的,活该。“虽然当初说得并不是这个意思,但看到除了郑越泽之外还有人治得了他,简直大快人心。   “嘿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已经想好了,借此伤彻底赖上他,然后攻克他。”   “你都说了,他卸你胳膊那是秒秒种的事,会那么容易被你赖上?”华仲景见不得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向盛元开泼冷水。   “我发现泠炼对于我这种无赖无力招架,我决定听你的,要发挥我厚颜无耻的精神,死缠烂打地上。”   华仲景气结:“混蛋,你追求你自己的,将我的话贯彻地如此彻底;我让你帮我追郑越泽,你就随便应付。”   “你什么时候叫我帮你追了?”   “你看你,都忘记了。”华仲景痛心疾首。   盛元开想着华仲景已经快七年没接触郑越泽,还会刻意避开可能遇到郑越泽的场合,要不是知道华仲景对郑越泽痴心一片,早就以为华仲景不喜欢他了,说得该不会是以前的事吧。   “你说的不会是七年前那次吧?我已经帮你把越泽哥约出来了呀,什么就随便应付了?”   “你也好意思说,明知道我不擅长运动,你却约他出来跟我打网球是几个意思,这算帮我?”不说还好,一说往事不堪回首。华仲景从小憧憬着郑越泽,渐渐变成爱慕,本就不够胆量接近他,那次之后更是自尊心受创,两人生活本就没有交集,再加上华仲景的刻意逃离,现在他跟郑越泽只是曾经相识的人而已。   盛元开见华仲景心情突然低落,良心发现:“要不我再约越泽哥出来,这次我们不打球,我们……,我们……,我们要干嘛啊?我只知道越泽哥喜欢并且擅长各种运动啊。”盛元开也有点头痛,以前经常在一起约个饭还容易,现在都多久没联系了,突然约饭会很奇怪啊。   “不,不用了,就这样吧。”   “你不是叫我死皮赖脸地上吗,你都磨蹭了几年了,你自己也死皮赖脸地上说不定早就成了。”盛元开被华仲景死气沉沉的语气气到,说得颇有些破罐子破碎的意味。   “我不敢。”   “……”盛元开无语,又是不敢,不主动去追求,感情难道会自己长脚走到你身边吗?盛元开无奈地看着这个从小学一年级就相识的好友,近年来表面上性格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对郑越泽的感情与胆怯。   “现在也不早,你回去吧。”华仲景不想跟盛元开讨论郑越泽的事。   华仲景有时候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元开一样勇敢地去追求,可是爱慕存于心中越久越是自卑,这么多年,自己就主动了那么一次,可却发现自己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更谈何做与他并肩之人。久而久之,不敢已经成了华仲景对于郑越泽的最佳诠释,不敢说他,因为心会慌;不敢见他,因为心会乱;不敢想他,因为心会痛;于是只能假装成陌生人了,这样会好受点。 第13章 头痛   第二天早上七点,泠炼刚起床就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就看到盛元开站在外面,脸立马就黑了:“你一大清早地过来干嘛?”   “哦,我发现你把我手弄断之后,我干什么事都不便,生活无法自理,这副样子也不好出去丢人。于是我来找你负责了,我决定在你这住几天,你要照顾我到好为止。”   泠炼会理他的鬼话才怪,白了盛元开一眼,对他说:“精神病。”就想关门,关到一半被盛元开用左手抵住。   “我就知道你会关门,所以我将左手也准备好了,今天我特地没穿外套,你可以直接找准位置将我左手也卸了,然后我就真的生活无法自理了,然后你照顾我就顺理成章了。”盛元开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就等着你动手的无赖模样。   如此上赶着让人卸膀子的无赖让泠炼对盛元开的无语症又复发了。   “不舍得卸是吧,那就让我进去吧,我冷。”   泠炼见他那副无赖的得意样,真想把他左手也卸了,冷着脸说:“进来吧,我们谈谈。”   泠炼放盛元开进门,完全不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盛元开坐在沙发上无聊没事干就一直看着泠炼,看着他去洗漱,换衣。当然泠炼关上门盛元开就看不到了,于是盛元开就自己脑补,脑补过头的盛元开觉得自己心火有点旺盛,以至于泠炼在厨房做早饭时他都不敢凑上去就在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   泠炼将早餐摆上餐桌,指着一盅粥对盛元开说:“你来得正好,这份归你。”   盛元开兴奋地坐过去,以为泠炼特地给他做了份粥,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昨天带来的药膳粥。   “我要你那份,我喜欢西式早餐。”偏爱中餐的盛元开又睁眼说瞎话。   “我不吃过夜饭菜,而且粥本来就属于你的。”   “那如果我今天没有过来,这份你会如何处理?”盛元开不死心,反驳泠炼。   “我会吃,偶尔一两次我可以接受。”泠炼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   “那你再给做份跟你一样的,我两份都吃。”盛元开依旧不放弃要吃泠炼亲手做的早餐的心思。   “不可能。”泠炼干净利落地拒绝,别说不会给他重新做一份,再说粥的份量够足,吃两份也不怕撑死。   “你不能如此对待病人,医生对病人要和蔼。”   “我是医生没错,但你确定你是病人吗?”泠炼瞟了盛元开一眼。   “泠炼我觉得你应该找个眼科医生看看,你看不到的内在美也就算了,我现在手这样吊着你竟然还看不到。”   泠炼不想再理盛元开这无赖,直接对他说:“你不想吃就算了,我待会拿去喂流浪猫。”不等盛元开回答,又颇遗憾地说“这粥味道不错,这样浪费倒是有点可惜了。”   “你说味道不错,那我就这份吧。”盛元开突然欣喜地接受了,左手拿起勺子就开吃。   泠炼不解地看着盛元开,那粥是他拿来的,还是他们盛世药膳的粥,味道好不好他自己会不知道?怎么一听他说不错就欣然接受了?是怕再闹下去没得吃?泠炼哪里知道盛元开是把他夸粥的话当为夸他自己才那么开心。   泠炼正在洗碗,盛元开还是站在厨房门边看他。   泠炼无奈地说:“你就不能去客厅里坐着吗?”   “不能,去客厅就看不到你了。”   “要么现在去客厅坐着,要么滚。”泠炼终于怒了,直接发话,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看是要闹要哪样。   “我去坐着。”盛元开非常识趣地马上转身就走。   泠炼洗好碗后在另一沙发上坐下,盛元开看着他过来就说:“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进门时你骂我‘精神病’,骂人不是都说‘神经病’吗。”   泠炼看了盛元开一眼,淡淡地说:“神经病只是神经发生病变,你是有精神病,不是神经病。”   好惨,他是在向我解释他刚才就是骂我脑子不正常吗?而那一眼是在藐视我连这都不知道吗?盛元开心里崩溃,老婆你有必要连骂人都怎么较真么?   “现在我们谈谈吧。”泠炼展开谈判的语气。盛元开却高兴地说:“行啊,聊天沟通有利于促进我们的感情,谈什么?”   泠炼无视盛元开一脸高兴的模样,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你喜欢我?”   “对啊。”   “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原因,我就是喜欢你。”   泠炼不相信会平白无故就喜欢一个人,于是问:“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你上过我?”   盛元开也不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地说:“你长得是好看,但我见过比你好看的人也不少,他们主动献身我照样没兴趣没感觉。只有你,你是特别的,轻而易举地就让我动了情也动了心。”   泠炼一时无话,良久才说:“可是我不喜欢你,你放弃吧。”   “我说过了,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多处处,你会喜欢我的。”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你知道我叫盛元开,盛世集团的老板,而我知道你的一切,怎么会根本就不认识?”   泠炼被盛元开那句“我知道你的一切”激到,满打满算才见过他四回的人是如何有这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于是语带讽刺:“呵,那你上次怎么不知道我父母的事?”   “呃,上次是我疏忽,对不起。”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下药吗?”   “我知道,你那个无耻的师兄同事干的。”盛元开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泠炼微蹙眉头,有些不悦:“你调查过我?”   “呃,是。”盛元开有些尴尬。   泠炼内心嘲讽:呵,还真承认了,我就不信前段时间的事你也查了。   “那你知道我要去德国了吗?”   盛元开一顿,问:“你还回来吗?”   这回轮到泠炼顿住了,正常人不应该会问为什么去,什么时候去,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吗?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问你还回来吗?   “不一定,所以我叫你放弃别白费力气,因为我可能不回来了。”   盛元开抬起左手揉太阳穴,说:“我突然有点头痛,可能是昨夜受了寒又没睡好,能借你的床休息一下吗?”   “不可以。”泠炼以为盛元开转移话题,有些恼怒。   “那我就在这沙发上躺一会儿,你随意,不用管我。”说完盛元开就真地躺下了,左手盖住眼睛,不再理泠炼。   “我十点要出去拜访一个人,你现在回家了。”   “不,我说过要你负责到我手好为止。”盛元开闷闷地说。   泠炼看着盛元开转了个身,面朝里缩成一团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气极,直接去书房拎了个公文包就出门了。   盛元开听到关门声,静静地躺着陷入思考之中,越发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在隐隐作痛。 第14章 受不起   泠炼与一退休老医生相谈甚欢,在老医生家里用的中饭之后又继续交流了一下午,拿到大堆柯恩教授想进行研究的课题的相关资料,满载而归时已经晚上七点多钟了,泠炼轻轻推开家门,看到房内一片黑暗,舒了口气:“终于走了。”泠炼只打开玄关灯,直接走进书房。   缩在沙发上的盛元开隐约听到开门声,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又干又涩,浑身难受的盛元开想等泠炼发现自己,却迟迟没有感觉到灯光亮起。原来是错觉,他还没回来呀,慢慢地盛元开又陷入晕睡之中。   泠炼用邮件与柯恩教授交流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泠炼摘下使用电脑时才会戴的黑框平光眼镜,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隐约间听到外面有咳嗽声,不像是邻居传来的,更像是从客厅传来的,于是出去打开了客厅大灯,眼光一扫就看到还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盛元开。泠炼皱着眉头走过去,说:“你怎么还没走?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别躺着了,躺成这样也不舒服,起来吧。”   泠炼觉得自己已经在好言相劝了,奈何盛元开还不理他,于是又说:“我不急着赶你走了,你起来吧。”   还是没没有回答。   “你是睡着了吗?醒醒。”泠炼走过去用手拍拍盛元开的肩膀。   “别装睡了,起来。”泠炼加大声音,同时用双手去拉盛元开想让他装不下去,直到盛元开整个人被他拉得躺平过来,这才发现盛元开体温偏高,明显生病了。   “白痴。”泠炼骂了一句,将盛元开抱起,有些艰难地走到卧室,在这过程中,盛元开畏寒似的往泠炼怀里钻,极大的给泠炼增加了难度,以至于泠炼将其放在床上时都有些微微喘气。泠炼用棉被将盛元开捂紧,再去倒了杯水和拿了药放在床头柜上,轻拍盛元开的脸,说:“盛元开,醒醒,把药吃了再睡。”   盛元开在被泠炼搬动过程中就差不多快醒了,此时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泠炼柔和的脸,一笑:“你回来了。”声音有点沙哑。   为什么一个人生病时微笑还是可以这么好看,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泠炼不禁放轻声音回答:“回来很久了,起来,把药吃了。”   “吃什么药,我怎么了吗?”此时盛元开全部的心思都在泠炼怎么变得这么温柔的状态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躺在床上,更没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你着凉感冒了,自己不知道?”   “哦,你一说我就知道了,我浑身不舒服,还头痛,嗓子也痛。”盛元开慢慢坐起,习惯性时右手想伸过去接水,突然瞟到还挂在脖子上的三角巾,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三角巾的束缚,三角巾皱巴巴地挂在脖子上。盛元开于是伸出左手接过泠炼给的药,说“我右手还没有好,你喂我喝水吧?”   泠炼无奈地看了盛元开始一眼,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技术,那手只要好好接回来肯定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想再跟这无赖争辩了,很干脆的将水杯送到盛元开嘴边先让他喝两口,盛元开将药往嘴里一扔,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泠炼手中的水,自己已经空出来的手就是不去接。泠炼好人做到底,继续喂完盛元开一杯水。   盛元开喝完之后就一直看着泠炼傻笑。   “你喝的是白开水,吃的是普通的感冒药,不是琼浆玉露灵丹妙药,你笑成这样干嘛”   “我高兴。”   泠炼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睛,明亮,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静静地坐在床边。   “你能煮点东西给我吃吗?我饿了,自你出去之后我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了。”盛元开说得有点委屈。   “白痴。”泠炼说完出去,留下盛元开一脸懵逼,这到底是答不答应啊,我饿啊,你不答应帮我叫份外卖也行啊。   半小时后,泠炼才重新进来,盛元开看到泠炼手中端着的碗时,眼睛又亮了,笑容不自觉浮现。   “给,小区外面买来的粥,我凉过,已经不烫了,可以直接吃。”   “你喂我,我端不了。”盛元开微笑着说。   “我帮你端着,左手还是右手自己拿着勺子吃。”泠炼语气加重。曾经喂过病人喝水,喂盛元开时也没多别扭,现在要喂粥,不可能。   盛元开也不强求,左手接过勺子颤悠悠吃着,在又一次差点将汤滴在床上时,泠炼抢过盛元开的勺子,黑着脸开始喂盛元开。   “你能不要笑了么?”泠炼看着盛元开微笑着吃完全部的粥,现在粥已经喝完了,笑容还是不减。   “我有在笑吗?有也是因为我开心嘛,控制不住。”   “那你躺下睡觉吧,今晚就让你睡这了。”   “我不困,我睡了整个白天了。”   “那你不要看我。”泠炼说出最终目的,盛元开一听到这话,有些怔愣地看着泠炼,脸上的笑容不再,曾经有个人跟他说:“你不要再这样看我了,我受不起。”   “为什么不能看你?”   你的双眼太过明亮,眼里的笑意与爱意太过明显,我受不起。然而泠炼没有回答,转移话题:“你身体不舒服,早点休息,我在书房,有事你再叫我。”   在泠炼走到门口时,盛元开突然开口:“你能不去德国吗?”   “不能。”   “那你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泠炼仍背着盛元开回答。   “没有问题了吗?那就早点休息。”说完泠炼关门出去。   泠炼在书房里坐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干,发呆,直到房门被敲响才回过神来,门没关转头就可以看到盛元开脖子上挂着的三角巾已经拿掉,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外,感觉跟之前看到的盛元开不太一样,有点陌生。   “我已经让司机来接我了,现在就走,今天麻烦你了,再见。”   盛元开在泠炼面前表现得从来都是无赖,任性,孩子气,这么彬彬有礼还是头一回,泠炼并没有为盛元开终于肯走了而高兴,就也只是淡淡地说:“好,再见。” 泠炼甚至没有起身送一下盛元开,就坐着看着盛元开转身离开。 第15章 不想放弃   盛元开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感冒还不见好,盛妈见食疗没有效果,就催着盛元开去医院看看。可盛元开却一直没去,为了防止他母上大人拉他去医院,盛元开直接去盛世年华居住,每天按时上下班。于是盛世集团的员工发现,他们的阳光总裁没回来一个星期连个缓冲期都不给直接变成面瘫总裁。   男员工表示:两个面瘫总裁,压力太大。   女员工表示:想要那个拥有温暖笑容的阳光总裁。   统一表示:他们的阳光总裁是恋爱了么?怎么最近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之大。   于是纷纷呼唤:阳光总裁,你快变回来吧。   然而盛元开不知员工心声,即使知道了也照样每天按时上下班,参与各种工作,连个招呼都不会跟他们打,更不要说笑容。   一次会议结束后,郑越泽敲开盛元开的办公室,看到盛元开正站在玻璃墙边望着外面发呆。   “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需要帮忙吗?”   “哥,我没事,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说说看。”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往国外飞呢?国内不好吗?”   郑越泽想到了一些事,皱眉,回答说:“不是不好,只是他们觉得国外更合适他们吧。”   “那国内想念他们的人该怎么办呢?”   郑越泽眉头皱得更深,说:“刚开始,你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与他们联系,甚至隔三差五直接飞过去见面,时间长了,想念也会淡了吧。之前你不就是这样吗?”   “会淡吗?可是他还没走,我就已经很想很想他了。”盛元开低头轻轻地说。   “……”   “而且当初也不是想念淡了,是直接死心了啊。”盛元开抬头看着他的大哥说。   “放弃吧,本来就不容易,找个会珍惜你的不是更好?”郑越泽不懂什么刻骨铭心的思念,他只知道他不想他的弟弟再次遍体鳞伤。   盛元开没有给郑越泽答复。   “今天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拉着仲景一起喝到酒精中毒。”郑越泽说到最后语气有些严厉。   晚上,“静”酒吧里盛元开和华仲景在老位子上喝酒。   “大总裁,你最近不是忙着追求人家吗?情况怎样?”华仲景一出口就是花花公子的调调。盛元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华仲景:“那时候我们一起喝到酒精中毒,我是因为失恋,你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陪你呗。”   “说实话。”那个时候华仲景的情况可比他严重得多。   “你6年的恋爱结束,而我十几年的暗恋毫无结果,难道还不够资格陪你醉一场?”华仲有点恼羞成怒。   “暗恋了十几年,你不累吗?”   “……”挺累的,但甘之如饴。   “泠炼说我们甚至不认识,指的应该是相处不多,你跟越泽哥自小学一年级认识以来,22年了吧,除了在小学六年那段时间相处的比较多,剩下的16年,你们两相处的时间加起有多少,半年都没有吧,为什么你就不死心,不放弃呢?”   “今天是来说我的问题的吗?那恕我不奉陪。”   “不,我是来向你取经的,泠炼叫我放弃,越泽哥叫我放弃,可我不想放弃,我需要你给我不放弃的力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我还不懂男女之情时,郑越泽就已经住进我心里,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为什么进去了,这让我怎么赶他出来。时间一久,感觉他才是我的心的主人了,已经没有我放弃的资格了。”华仲景认真地说。   “我情况跟你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如何给你力量,你不能取经了,真可惜不能当你师傅。”华仲景苦涩一笑。   “既然你爱得这么深,为什么这几年老喜欢调戏一些少女,为什么不是去追求越泽哥?”盛元开问出了回国以来重见华仲景后一直就有的疑问,最开始没问是因为知道华仲景有分寸只是调戏调戏而已,没想到他这种状态延续了这么多年了。   “我说过我不敢,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表白,你这猪队友却让我明白我连做他的对手都不够,更何况做站在他身边的人。我情愿我没主动过,这样就可以幻想与他站在一起的一天,而不是现在需要从其他人身上寻找自己的自信与自尊。”华仲景心情低落,眼眶有些泛红。   “仲景,你不需要当越泽哥的对手,也不需要你有能力才能够站在越泽哥身边,你这想法就是错的。再说你自己也足够优秀,也够格站他身边了,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自信?”盛元开有点苦口婆心地对华仲景说。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仰望他太久了,当我不想仰望他时,我就只能要求自己强大,可是对于他,一直都觉得追不上也配不上啊。”   “仲景……”盛元开恨铁不成钢似的叫了华仲景一声。   “你别说我了,我这已经是死结了,我也不想解了。说说你的泠炼吧?”华仲景提起精神,准备听听盛元开的事。盛元开想到华仲景的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于是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泠炼他要去德国,可能不回来了。”   “怪不得,那你打算怎么办,不想放弃,难道想再像以前一样,一两个月飞一次直到绝望。”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   “泠炼医生为什么要去德国,之前他会回国工作不就表示不会留在德国吗?”   “可能他父母双亡,不想再留在这吧。”   “他没有明确表示要定居德国吧,也许只是出去散散心或者去那边工作也说不定。”   “对啊,我在这里忧伤个什么劲,他又没有明确表示要移民德国,就算要移也得准备时间不是,我在这段时间把他追下来,让他放弃不就行了。”盛元开突然看到希望一样,眼睛发光,兴奋且自信地说。   当局者迷,拥有一个了解形势的旁观者真的很重要,一点就清,盛元开何其有幸有此好友。   “那你努力,也许他就为你留下来了呢。”   “他说过不能不去德国,我既然不能让他为了我留下来,但我一定让他为了我回来。”盛元开看到了希望了,也下定了决心。盛元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说:“昕阳,给你半个小时查出泠炼去德国的具体原因。”   “大哥,你还没追到泠炼医生啊,真够逊的?”   “你现在还有29分钟,要是在29分钟内不能给我回复,我告诉李叔叔你当狗仔的事。”   “千万别,我现在就查,你等着。”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原来受你威胁的不只我一人啊。”华仲景在旁揶揄盛元开。   “这样最有效率,省得你们啰嗦。”   “不过也是我们傻,明知道你不会按你说的那样做,却也甘愿为你干活。”   “不,一是因为你们本来就会帮我;二是因为你们在乎,不想它有一丝发生的可能。”   “你说得对。”华仲景苦笑。   即使不能跟他在一起,也想离他近些,走着同一城市的道路,呼吸着同一城市的空气,看着同一城市的风景,若他去了另外的地方,所见所闻就全不一样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之前已经选择了逃离到Z市又从Z市回来的原因,因为这里有他。   盛元开和华仲景继续在“静”酒吧边等李昕阳的消息边聊天品酒。   “仲景,如果我成功追到泠炼,你就再勇敢一次,跟越泽哥表白吧,你这样一直暗恋下去也不是办法,越泽哥35岁了,他现在虽然没有女朋友,可他大学期间是交过一女朋友的。现在巴不得嫁给他的富家小姐可不在少数,连我妈都帮他留意对像,他要是结婚了,你怎么办?”   华仲景低头不说话,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越泽哥刚开始知道我的事时也没反感而是愿意帮助我,你就再勇敢试一次,他即使对你无感也不会让你难堪的。你就向他表白,不外乎三种结果:一成了,再好不过;二不成,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死心了;三没有明确回复,你将暗恋转为明恋,这种情况转为成功机会很大。不管那一种,总比你现在这样强啊。”   华仲景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依旧没有回答。   “仲景,你是有机会,越泽哥以前对你多好啊,小时候坐单车都是让你坐里面我在外面,还让你抱紧他不要摔了,要摔了也是坐在外面的我摔啊。”   “让我坐里面是因为我小时候瘦小,抱紧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我抱紧他了你位置不自然也宽了么?”华仲景终于开口了,却是在反驳盛元开的观点。   “那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我们毕业时的毕业礼物可都是越泽哥精心挑选的。”   “托你的福,因为你他也将我当做弟弟,所以我才能收到他这么多珍贵的礼物。”   “他对你可比我上心多了,若只是因为我,他随便意思一下不就行了,你看看你手上的檀香木手链,脖子上的玉,送你的时候越泽哥才上大学,这价钱可不是当时越泽哥眼都不眨就可以买下来的。”   “他人好,他不会随便意思的。”那人是如此的好,才不会如此随便。   “看来你也知道他对你好了,那你就上啊,怕怎么啊?”   “他以前对我好的时候,我都没敢上,你认为我们现在形同陌路,我会敢上?你高看我了。”华仲景苦笑。   “会形同陌路还不是你自己作死跑去Z市那偏远小城躲了三年,回来也刻意避着他,不形同陌路都难。”   “对啊,我自己作死,没有胆量上,往后躲的能力倒是有。”华仲景嘲讽自己。   盛元开被华仲景的不自信与自讽的语气刺激到,气愤地说:“你,你没胆量是吧,不敢说是吧,我帮你说,我看你怎么暗恋下去?”   “我暗恋我的,关你何事,你要这样逼我。”华仲景也怒了。   “你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你暗恋了十几年的人是我哥,怎么不关我事了?我替你急。”   “你说,我认识你在先,你对我也不错,我喜欢的为什么不是你呢?这样我俩就不用怎么辛苦了。”华仲景也不跟盛元开吵了,改口说。   盛元开被华仲景的言论搞得一愣,过了一会儿嫌弃地说:“谁要喜欢你,从小跟个弱鸡似的。”   “对啊,谁会喜欢个弱鸡呢?”华仲景再次苦笑。   盛元开生怕打击到华仲景那脆弱的自尊心,急忙解释:“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小时候虽然瘦小,但你不弱,你长得很可爱,像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啊,不是,我不是说你像个小姑娘,我是说你小时候又软又萌又可爱,你小姑,像小白兔,对小白兔。”盛元开纠结着,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又不由得再说了一次:“对,就是小白兔。”   华仲景失笑:“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把我形容成小白兔而不是小姑娘?”   “你小时候那么萌那么可爱,越泽哥那时对你可好了,对你总是面带微笑,对我基本面瘫,你就大胆地把越泽哥约出来,跟他说说小时候的事,感情不就回来了吗?我帮……”盛元开没说完,手机响了,一看是李昕阳一把接起:“怎么样?”   “元开哥,泠炼医生去德国是为了帮他的导师柯恩教授做一项研究,时间可能比较长,他的签证是长期的。”   “那他有移民的动向吗?”   “这个倒没有,大哥,你还追吗?他都已经去德国了。”   “没有就好,谢啦,现在有事先挂了。”盛元开心情好,跟李昕阳道了谢就挂了,都没注意他最后一句话。   “泠炼是因工作去德国的,还是去帮忙的,我会让他回来的。”盛元开笑呵呵地对华仲景说。   “我突然觉得我刚才的想法不错,我俩在一起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当空中飞人,我也不用再痴心妄想。”华仲景看到盛元开一副阳光明媚的模样就想说话恶心他。谁知盛元开竟然认真考虑很久之后对他说:“好啊,仔细想想,泠炼那人较真无情,又记仇又彪悍,一言不合还会卸你胳膊,我去追也不一定成功,即使成功了感觉以后生活我也会处于弱势。不过你就不一样,要是我俩在一起,你肯定对我死心踏地,这样也不错,而且我爸妈也认识你,这样我爸妈也比较容易接受我们,越泽哥肯定也会为我们高兴的。”   华仲景愣住,没想到盛元开没调侃回来,硬着头皮继续说:“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我没开玩笑的,我刚才仔细想了,这样真的不错,明天,不,就现在吧,打电话给越泽哥,他肯定会很高兴的,他终于不用再担心我了。”盛元开拿起手机就想拨过去被华仲景一把抢了过来,急忙说:“别开玩笑。”   “你看,即使我愿意,你自己也不会愿意,你这辈子是被郑越泽套牢了,若越泽哥结婚,你将一辈子孤家寡人。”   “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约越泽哥了,告诉我,我帮你。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泠炼。”   说完盛元开一个人就走了,留下华仲景一人独自饮酒。 第16章 珍藏于心   郑越泽因盛元开之事有些担忧,盛家人都痴情,听说盛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却在妻子去世的第二天也突然与世长辞;盛爸与盛妈已经恩爱了大半辈子,现在依旧甜如蜜;盛元开失个恋能把自己和别人都整得酒精中毒,现在还有可能重蹈覆辙,郑越泽不能明白盛元开的情感,只是担心,不想他再遭受同样的伤害。   郑越泽坐在“静”酒吧的吧台上小酌,这酒吧适合同友人谈心放松,独处也不错,幽静的环境,悠扬的钢琴声,很容易让人放松什么也不想,就只是静静地享受美酒的滋味。   吧台内有两工作人员正在谈话,因为离得近,郑越泽大概可以听到清他们说什么。   “经理,那位客人明显已经喝醉了,为什么还给他送酒,这违反了酒吧的规定。”   “没违反,他不是主动前往员工休息室了吗,不在酒吧限制范围内。”   “经理,这样也不合适,怎么能让一个客人占用员工休息室呢?他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啊?”   “他没什么来头,他只是酒吧的老板而已。”   “怪不得他对酒吧的内部结构怎么清楚。不过这老板酒品挺好,醉了也不吵不闹,只是一味地喝。”   “你知道他是老板了,还一味地喝了,那还不赶紧把酒送过去。”   “经理,他这样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们酒吧有这样奇怪的规定不就是为了客人身体着想,他是老板,我们不得更为他着想吗?真的还要送进去啊?”   “你小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要不是看你实诚老早炒了你,老板喝醉前就主动进入休息室,摆明了想一醉方休,你不送进去,明天我俩就可以主动辞职了。”   “哦,是,我马上去。”   郑越泽在旁边听得直皱眉,这酒吧的老板就是盛元开,看这情况他是还没失恋就得先醉上一场了,郑越泽一把喝住那服务员:“慢着,酒不用送了,带我去休息室,我带他回家。”   “经理,这……”服务员一脸无措地看向旁边的经理。   “原来是郑先生,小方,带郑先生过去,酒不用送了。”   “是,郑先生请往这边走。”服务员带领郑越泽往后方走,在一间房间外停下。   “郑先生,就是这里,若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嗯。”郑越泽点头示意服务员可以离开。   郑越泽推开房门,一片昏暗,于是一摸墙头打开了灯,最里面有一人正趴在茶几上,茶几上零散地放着几个酒瓶与酒杯,也许是感受到刺眼的灯光,趴着的那人捂着双眼慢慢抬头。郑越泽看着那人,不是盛元开,没听盛元开说过有其他合伙人啊,是谁?   那人双手放下,迷离的眼睛望着郑越泽,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不确定的轻轻地说:“泽?”   华仲景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凄凉,盛元开说得没错,他这辈子被一个叫郑越泽的人套牢了,现在连喝醉个酒就能看到如此逼真的幻觉了,华仲景笑着笑着眼泪毫无预警地滚落下来,连绵不断,就这样一滴一滴打在了玻璃茶几上,绽开了水花。   “仲景!”   郑越泽惊呼,有点难以置信,自仲景大四暑假开始突然转去Z市实习,两人逐渐生疏,他回来之后也没有重新联络,从小就很疼爱的人就这么渐行渐远,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见,还在奇怪华仲景为什么会在这里买醉,刚想过去询问他,见华仲景这种情况蓦然觉得心疼,赶紧过去蹲在华仲景面前,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别哭了,发生什么事?告诉越泽哥,我帮你。”郑越泽像小时候哄华仲景一样,轻声哄着。   “越泽哥。”华仲景突然一把抱住郑越泽的脖子,郑越泽一时没蹲稳差点倒下去,被茶几挡住最终坐了下来,华仲景也从椅子上滑坐了下来,双手仍紧紧地搂着郑越泽的脖子,头埋在一边。   郑越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唉,你现在都多大了,长得有一米八了吧,还像小时候勒我脖子啊,我要窒息了。”可是听着华仲景在他耳旁喃喃地叫着越泽哥,郑越泽鬼使神差的没有拉开华仲景,而是双手抱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背部。   良久,郑越泽以为华仲景已经睡着了,想起来送他回家,刚一动,华仲景就放开了紧搂着脖子的手,坐直,看着郑越泽的双眼,很是清楚的说:“泽,你喜欢我好不好?”   郑越泽疑惑地看着华仲景,泽是他吗?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那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结婚?仲景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所以他才这么伤心?郑越泽心情莫名有些气愤,他看着长大的小中医,从小当弟弟疼爱的人没必要为不喜欢他的人伤心难过。   郑越泽久久未回复,华仲景眼泪唰地一下又下来了,一时又是泪流满面。   “泽,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我不想一辈子孤家寡人,我不要一辈子孤家寡人。”   “别哭了,我送你回家。”郑越泽用手抹掉华仲景脸上的泪。   “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我喜欢你十几年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几年了。若你结婚了,我受不了的,我真的受不了的,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永远不要结婚好不好?”华仲景双手紧握着郑越泽的手轻声地请求着。   郑越泽听着华仲景的话,一下又是心疼一下又是心烦,喜欢谁不好,又偏偏喜欢个不喜欢他或不在意他的人,自己名字其中一字还与他同音,于是莫名的更加烦燥。有些恼怒地说:“从小你就听我的,这次也听我一次好不,让你这么伤心的人你不要喜欢他了,越泽哥可以帮你找个更好。”   可是华仲景早就醉了,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想郑越泽结婚,不想他有一丝结婚的可能,于是他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好不好,你不要结婚好不好,好不好啊?”   华仲景一直没听到想听的答案,眼泪越发汹涌,声音却越来越小,感觉像是没有勇气继续请求下去。   “好好,我不会结婚的,你不要再哭了。”郑越泽越发心疼,赶紧回答,只求能止住他的泪水,让他说什么都可以。   华仲景一听“好”字,直接头一低靠在郑越泽的胸膛上睡着的了。   郑越泽抱着华仲景,内心很不是滋味,仲景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是谁,为什么他认识他22年了都不知道,是一直珍藏在心中吗?连说出来给他知道都不舍得吗? 第17章 坦白   第二天一早,盛元开出现在泠炼家门前轻轻敲门,没人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应该不是没睡醒,上次比这早他都醒了,他也已经辞职了不是去上班,也不会这么早去拜访亲朋好友,难道是知道是我故意不给我开门。”   盛元开猜测完,硬着头皮加重力气再敲门,等了好久门依旧紧闭。   “死就死吧,大不了再被卸一次膀子。”盛元开也不再只敲两三下,急促地敲个不停。哼,不信这样你还能不开门。   “唉呀呀,快别敲了,吵死人了。”泠炼没敲出来,邻居的王阿姨倒是又被敲出来了。   “王阿姨,对不起,吵到你们了,可是泠炼不开门我也没其他办法。”盛元开抱歉地说。   “哟,帅哥,还是你啊,泠炼医生出国了,你不知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快半个月了。”   “谢谢,那我走了,打扰了。”盛元开沮丧地走开。   “等等,泠炼医生还没原谅你啊?”   “不,他原谅我了,但他没有跟我说他什么时候会去德国,所以我才不知道。”   “哦,可惜了,两三年了好不容易看到有个朋友来找他,他却又出国了。”   “他会回来的。”盛元开坚定地说,转身走了。   盛元开一走出小区门口,就拨了李昕阳的电话,一接通就骂:“李昕阳,我发现你脑子就是被门夹了,上次泠炼父母的事你没提醒我,现在他去德国了你也没告诉我,让你帮忙查消息追泠炼,按你这样的做法,不被你坑死就不错了。”   “等等,等等,元开哥,我没告诉你什么了?”李昕阳还在被窝里被盛元开一个电话吵醒,一接通就面对盛元开一顿披头盖脸的责备,表示很懵逼啊。   “泠炼去德国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昨天有说啊,可能是你自己急着挂我电话没听着。”李昕阳表示很冤枉。   “这么说这还是我自己的错?”   “本来说是。”   “什么?!”盛元开想生气,想想没有生气的理由。“好吧,确实是我的错,告诉我他去德国哪了,我要去找他。”   “就去了海德堡大学,住址不知,他没有订酒店。”   “行,谢谢。”   “大哥,你真的要追过去啊?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还用得着跑那么远去追人。虽然泠炼医生看起来确实不错。”   “也许是命中注定吧,我们在飞机上认识,现在也只能通过飞机将他追回。”   “呃,那你加油,祝你早日追到大嫂。”   “嗯,我会的。”   “哥,我有事跟你谈谈,现在方便吗?”盛元开进入郑越泽的办公室,正式而有礼貌地说。   郑越泽难得见盛元开这么正式的样子,于是打开内线电话说:“半小时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说完起身坐到旁边休息的椅子上,盛元开过去坐在另一边,并没有马上开口。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盛元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还记得我从K市赶回来,答应你八点到公司,可是我却直到九点才出现的事吗?”   郑越泽知道盛元开不需要他的回答,于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那天要不是仲景提醒,我可能都忘了要来公司处理事情这回事,一向说到做到的我差点失约,因为那天我遇到泠炼这个人。”   “还有曾铭案结束之后,一向能不上班就不上班的我乖乖上了一个月的班,还参加各种商业活动,去各个片场,那时候你也觉得奇怪吧,我怎么这么积极了?那是因为我想遇到泠炼。”   “我突然高兴地恢复了原样,那是因为我得到了他的消息并且找到他了。”   “前阵子,我感冒了好久,有一定的原因是他害的,对了,他还让我肩膀脱了臼,这个你可能不知道。”   “前天你不是问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也是因为他,他要去德国了。”   盛元开缓缓地说,语气温柔低沉。而郑越泽却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你跟我说这些,然后呢?”   “等我德国的签证办下来,我就去德国找他,我可能要重蹈覆辙了。”   “你也知道你这是重蹈覆辙,你还要去?”郑越泽恨铁不成钢。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两个多月来,我的心情,我的行动都被他所掌控,我放不下他。”   “他有什么好,你口中描述出来的就像个红颜祸水。”   “是我口拙,他不是红颜祸水,他是冷脸医生。”盛元开突然想到泠炼的外号,笑着说。   “冷脸医生,泠炼,你说的是曾铭案受害者家属泠炼?”   “嗯。”   “他看起来跟李晨逸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就是喜欢上了。”   “你真决定了?几年前你隔三差五飞法国还有完成学业作为理由,现在你要是隔三差五地飞德国,你以什么理由瞒过爸妈,而且你之前可从来没有去过德国,不可能突然冒出去德国进修的念头。”郑越泽清楚盛元开倔强的脾气,也不劝了,直接跟他谈实际问题。   “我决定不瞒了。本来我在想,如果40岁前还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我就娶个合适的妻子,我会跟她说清我的情况,若她愿意的话,我俩就相敬如宾一辈子,再领养一两个孩子,这样爸妈就不用担心我了。”   “遇到了呢?”   “我不会再放手了,我不想再遮遮掩掩,我会向爸妈坦白,努力取得爸妈的谅解,然后我们堂堂正正过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想跟爸妈坦白?”郑越泽有点难以置信。   “嗯。”   “你甚至都没追到他,他要不答应呢?”   “我会追到他答应为止。”   既然盛元开已经做了决定,郑越泽也没什么好劝解的也劝解不了,只能叮嘱:“父亲身体不好,别一下子刺激到他了,慢慢来。”   “我知道。”   “那你跟我说这些,需要我帮你什么?”   “就是又得辛苦你将盛世全部接管一段时间。”   “你小子平时不也将盛世丢我管,你去德国了也没多大差别。”   “若爸妈生气了帮我说说话。”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还有吗?”   “没了。哦,有,仲景这阵子不开心,我没时间开导他,你有时间去陪陪他吧。”   郑越泽脑海中出现华仲景泪流满面的脸庞,安静下来不说话。   “不行吗?”   “行。”   时至年底,盛世越发忙碌,盛元开除了正常上班外,拒绝了各种酒会派对、商业活动,每晚六点准时回到盛家帮盛妈准备晚餐,一家人和乐融融。   一天,盛元开照旧六点左右到家,发现盛爸不在 ,盛元雅也不在,而盛妈正准备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嗯,是个坦白的好时候。”盛元开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妈,我帮你。”   “元开,这段时间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啊,这么孝顺,我都有点不习惯了”盛妈揶揄盛元开。   “是的,母亲,我确实有一件事对不起你们,不过它不算错,所以我现在想跟你谈谈,希望你先不要告诉父亲。”盛元开一边择菜一边说,就像在聊家常一样。   盛妈听到盛元开母亲,父亲都出来了,再结合盛元开的话,想到自己之前冒出的想法,电光石火间猜到了盛元开想说些什么,却不动声色地切着肉片,说:“你说,我听说呢。”   “新的一年快到了,我要去追我老婆了。”   盛妈心中唉叹:“真被我猜对了”,表面佯装高兴说:“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早就盼着抱孙子呢。”   “可是我要追的老婆是男的,没法给你生孙子。”   盛妈再次唉叹:“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儿子啊,改不了吗?找个像妈妈一样的女孩不好吗?“   “妈妈很好,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个像妈妈一样的女孩,将她捧在手心里。可是妈,只有男人能吸引我。”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对不起,母亲,我只能祈求你们原谅。”   “你变成这样,可能有我和你爸的责任,我可以原谅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妈,你说。”盛元开放下清洗的蔬菜,衣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濡湿但盛元开却毫无知觉,兴奋地转身面向盛妈。   “你不能找个给我生孙子的女儿媳,至少也给我找个我看得顺眼的男儿媳,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妈,他很好的,人又帅又有能力,你会喜欢他的。”盛元开眼睛发光,兴奋地说,没想到母亲完全没有为难他。   “有问题,你现在追的这位我不喜欢,他不是能伴你终生的人,你换一个。”   “妈,你知道我说的谁?你见过他?”盛元开愣住。   “知道,元雅的男神,在杂志封面上见过。要不是元雅那丫头大半夜一声鬼吼,我才怀疑你并去了解了同性恋的相关信息,所以我现在才能这么镇定,要不然早说被你一句‘老婆是男的’吓得剁了手。”盛妈依旧慢条斯理地切着肉片。   “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也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事,那你就该知道他有多好,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个性特立独行,为人标新立异,生活随意奔放,不是静得下心之人,他不可能跟你过一辈子。”   盛元开皱眉,觉得他妈根本就是不同意他才说出这么不切事实的话,盛元开平静地说:“妈,他不是这样的人,等我带他过来给你见见你就知道了。”   “带过来给我看必须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他不是,我不见。”   “妈,其实你就没打算原谅我才这样说他吧。”   “什么,我儿子喜欢男人我认了,我现在就要求你找个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可能的人也不行吗?”盛妈也怒了,啪地一声放下刀,转身质问盛元开。   “他就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盛元开一字一顿地说。   “他不会。”盛妈也一字一顿地说。   母子二人陷入对峙,谁也不理谁。   当天晚饭时间,盛爸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诡异的饭,看起来跟平常一样色香味具全的饭菜,那是酸甜苦辣咸都有,有些味道更是无法描述,而本应和乐融融的晚餐时间,却被沉默笼罩。盛爸知道妻子一生气就不说话,但也从来没有哪次这么严重啊,于是努力巴结妻子,调节气氛。   饭后盛爸叫盛元开去书房了解情况,而盛元开闭口不说,就这样在书房里被罚跪了一晚上。而造成这一切的盛元雅正在外面跟同学开心的跨年,完全不知道家里因为她有无数个男神而陷进冷战之中。   原来打算新年尹始就前往德国找泠炼的盛元开因为跪了一夜不幸又感冒了,这次可没有国家一级营养师的母上大人细心照顾他,于是被父母双双抛弃的盛元开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敲开了华仲景的门,祸害了华仲景一个星期后施施然地走了,登机前就发了两条短信。   “妈,我去追我老婆了,等我将他带回来再一起给你赔礼道歉。”   “仲景,越泽哥可能会去找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当然,这两条注定是没有回复的短信。 第18章 决裂   晚上八点左右,正是盛世药膳的用餐高峰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用餐氛围十分愉悦,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说说笑笑,而坐在窗边的郑越泽和华仲景相对无言,只是各自默默地吃着。华仲景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头一直微微低头从不抬起,他依稀记得喝醉那次见过郑越泽,还跟他表白了,他已经向酒吧经理查证过了,那不是幻觉。现在郑越泽约他出来,他会如何回复他呢?   “仲景,自你去Z市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没想到你都变挑食了,小时候都不挑,怎么现在挑了?”郑越泽看华仲景一直埋头吃饭,都不看他,开口说话调节下气氛。   “我不挑食。”华仲景低着头回答。   “那你为什么只吃你面前的?”   “方便。”   “小中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连筷子都懒得伸是吧。”郑越泽不常笑,但一下子就被华仲景方便两字逗乐了。可是这一笑并没有缓解华仲景紧张的心情,却一下子激起他的反抗,他不想再被郑越泽说小了,即使小中医三字如此亲切悦耳,他早已长大了,这种对待弟弟似的亲昵态度他不要。华仲景终于抬头,看着郑越泽:“不要再叫我小中医了,我不小了。”   “确实不小了,以前是个小不点,那时候真担心你长不高,没想你倒是争气,别人都快停止长高了,你才开始长,现在都有一米八了。”郑越泽含笑温和地说。   “郑越泽,我已经29岁了,别再拿对待弟弟的态度对我。”   “原来是不想要我这个哥了,怪不得与我如此生疏。”郑越泽有些失望,叫了十几年的越泽哥,现在却连名带姓的叫,听起来莫名刺耳,不由得语气有些生冷。   不是,真的不是我想跟你生疏,我只是不敢跟你亲近,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会难受。可是我不想当你弟弟,不想叫你越泽哥,只想叫你泽啊,唯一的泽,只有我一个人会叫的泽。   尽管心里难受,华仲景低头吃饭,平静地说:“不是的,越泽哥,我只是觉得年纪大了,你也大不了我多少,还这么叫有点难为情。”   “果然还是越泽哥听得顺耳。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都叫了十几年了,元开有时候都会以这么叫我。”   “嗯。”我都向你表白了,你却一而再地表示把我当弟弟,盛元开说你不会让我难堪,确实不会呢,因为你都没拒绝我,还表示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做回兄弟。可是我好不甘心,我想知道确切答案了。   华仲景再次抬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坚定地看着郑越泽的双眼,说:“越泽哥,上次我喝醉了,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这次我约你出来,就为了这事,元开说你不开心,我大概也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了。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既然他不爱你,你也不要爱他了,去找个地方散散心,忘了在你心中珍藏了十几年的那个人。”   呵呵,真聪明,是他不爱我,是泽不爱我,而你依旧可以当我的越泽哥,可是越泽哥我也不想要了呢。   “唉,你怎么眼泪说流就流。”郑越泽看着华仲景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滑落,心一时纠起,难受。   华仲景一听,我流泪了吗?我没想哭啊。于是想抬手擦一下,半途手被郑越泽抓住。华仲景怔愣地看着郑越泽,为什么要抓我的手,你不是说我流泪了吗,我只是想擦一下而已。   “你不要动,我帮你擦。”郑越泽拿下华仲景手中的筷子,声音轻柔得唯恐惊了华仲景。刚才见华仲景手还拿着筷子就想往脸上去,心都提起来了,就怕一个来不及让他戳了自己眼睛。郑越泽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华仲景脸上的泪水,而华仲景呆呆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   再一次的,越擦泪水越多,郑越泽看着华仲景止不住眼泪的双眼,心越发纠紧,于是轻声哄道:“别哭了,看你这样我心疼。“哪知话音刚落,华仲景一把打掉郑越泽的手,朝他吼道:“你又不喜欢我,你心疼什么?”   “我怎么不喜欢你了,你一直都是我疼爱的弟弟,你哭我当然会心疼。”   “郑越泽,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想当你弟弟,我爱你,也请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有没有一丝接受我的可能?”   郑越泽愣了,一时之间脑袋停止转动。   “嘿,越泽,好久不见。”一位身穿米白色礼服,留着干练短发的美女走来向郑越泽打招呼。   “莉姿,上周我们才刚合作过,你就别寒喧了。”郑越泽瞬间清醒,十分绅士地站了起来才回答。   华仲景看着郑越泽,郑越泽对外人向来礼貌而又疏远,对待女性从来都是什么小姐、夫人、女士,从不直呼其名,可他对她却很亲切友好,不由得将视线转到她身上,干练优雅精致,果然只有这种女人才配得上郑越泽吧。华仲景看她,她也提到华仲景。   “我才不想跟你寒喧,我想跟你对面这位帅哥寒喧。”林莉姿毫不客气地坐在郑越泽旁边空着的椅子上看着华仲景说:“看来你就是越泽口中的小中医了,真的是久闻其名啊,如今可算是见着真人了。你好,我是林莉姿,郑越泽大学期间的女朋友,看来当时吃你的醋没吃错啊,本来就是情敌关系。”   “莉姿,哪来的情敌关系?我一直当仲景是弟弟。”郑越泽被华仲景弄得有点懵,他一直当仲景是弟弟,于是现在也就这么说了,可是就这句话给了华仲景最后一击,真的只是弟弟而已,从来没有其他。   “我喜欢你,他也喜欢你,不就是情敌关系?”林莉姿歪头问郑越泽。   “林小姐,我倒是想当你情敌,可惜从来都不是。”华仲景对林莉姿说完,转头对郑越泽说:“郑越泽,你姓郑,我姓华,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弟弟,以后若是相见,就当陌生人吧。”华仲景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林莉姿悠悠地说:“哇,好刚烈,你不去追,你的小中医走得这么决绝,以后可不会再是你的小中医了。”   郑越泽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好像是想去追的,可是之后呢?该如何回复他?郑越泽急需有个出口,于是火气很重地对林莉姿说:“我们之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为什么突然说起?还说什么喜欢我?”   “哦,我们交往了三年,我就吃了你这个小中医弟弟的醋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也吃一下我的醋,当然要说一下。”   “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他可还是个小孩子,你连个孩子的醋都要吃,你现在的老公受得了你?”   “直到现在你还看不清,你真不去追?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今天搅你的局。”   郑越泽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林莉姿所说的看不清指什么?后悔又指什么?   “郑越泽,看在我曾经喜欢过你的份上劝你一句,对于你的小中医,别太理性,跟着你的心走一次,我走了,我看到我老公进门了。”   林莉姿起身走了,郑越泽依旧沉默。 第19章 准老婆?   德国,海德堡市。   盛元开已经迷失在这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整整五天了,怪他之前没有事先调查一下,以为来到这城市,进入海德堡大学,随便拉个人问问,就能找到中国留学生所在地,也就顺势能找到泠炼,可是他却忘了,泠炼现在不是学生,不会与留学生圈子在一起。于是只能曲线救国,找柯恩教授,却被告知,柯恩教授现在基本不教学,普通的学生不会知道柯恩教授现在在哪,盛元开也没那个能力找个学校高层告诉他柯恩教授的具体地点。于是在第六天,盛元开突然不急了,买了个单反,开始流连在这个美丽的城堡中,如果不是每天都会经过几个固定的地点,俨然就是一个悠然自得的旅客。   第十天,天空开始飘起小雪,内卡河岸边的盛元开看着远处的森林与城堡渐渐被白雪覆盖,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安闲又美丽浪漫,就是在这种氛围下,举着镜头的盛元开捕捉到那个寻找多日之人,镜头中的泠炼身穿黑色修身大衣,站在岸边凝望着远处,盛元开的眼睛就像自动开启了背景虚化,镜头里只有泠炼那完美的侧颜,然后看着那侧颜变为正脸,朝思暮想的那个俊美脸庞充盈了整个镜头。   盛元开咧开嘴笑了。   泠炼来到海德堡一个多月,依旧过着像以前读书时一样的生活,查文献,做研究,去医院。唯一不同的是,有时候听到敲门声会发一下呆才回应,有个女生向他表白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用一句“我对你没兴趣”毫不留情的拒绝,而是认真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这个时候泠炼就会想那个一跟他在一起时目光就会粘在他身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双眼明亮,目若朗星,一笑起来眼光比星星还要璀璨。   泠炼就出来散个步,看看风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于是一转头,没想到就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从那咧开的笑容里可以想像出那被镜头挡住的双眼一定又是比星星还要明亮璀璨。   泠炼看着盛元开向他走来,微笑地对他说:“我找到你了。”   悠闲的咖啡厅内,泠炼与盛元开面对面坐着,泠炼表示很无奈,为什么这个人一看到自己就傻笑,还不说话,每次都得让他打开话题,于是泠炼只能干巴巴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然后呢?”   “然后追到你,带你回国。”   “短期内我回不去,而且我跟你说过,我不一定会回去。”   “没关系,我等你。”   “等?”   “对啊,你说不一定会回去,肯定是因为A市那边现在没有你牵挂的人,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现在有我,我在等你回去。”盛元开注视着泠炼的眼睛说。   “好,我答应你。”泠炼见盛元开想开口,又说:“你先听我说完,我就以这边这项研究为期限,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段时间你先回国不见面不联系,如果到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可我想你怎么办?”   “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让你认识到你自己是否真的想跟我在一起,而不是一时迷恋,想就忍着,若是期间你找了其他人或是喜欢上其他人,那你也不用忍了更不用等了。”   “那要是你喜欢上其他人呢?我不亏大了。”   “我不会。”   “那你喜欢我吗?”   泠炼顿了下才回答:“有点。”   盛元开一听,笑容又瞬间绽放了,一时间得意忘形:“好,那我也答应你,不过不联系太不人道了,好歹你也是我准老婆,至少得打个电话。”   “准老婆?”泠炼蹙眉。   “啊,不是,你是我男朋友,我才是你老婆。”盛元开赶紧改口,他可是见识过泠炼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的,要是因为这一词惹得他不快,别说老婆,一根毛都没有。   “……”   “能给你打电话吗?要不短信也行。”   泠炼本想同意他可以打电话的,奈何盛元开嘴快又添了一句,于是泠炼说:“那就短信吧。”   “嘿嘿,你真好,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了。”盛元开说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一会儿泠炼手机“叮”一声提醒有短信,泠炼疑惑地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我爱你。   “你有我电话?”   “第一次去找你时就有了,一直没敢用。”   “你查我私人信息,敢上我家门,不敢打我电话?”泠炼也是被盛元开的奇葩做法惊讶到了。   “这不是怕被你拉入黑名单嘛,以你对我一再拒之门外的态度,我真觉得你会拉我进黑名单。”   “……”以盛元开的烦人程度,确实会拉入黑名单。   “对了,泠炼,我为我之前调查过你的事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被人调查隐私无论是谁都会不高兴,之前是没办法才如此,现在我要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追求。   “嗯。没有下次。”   盛元开觉得自己捡到一块宝,这块宝很记仇但也很宽容,总能轻易原谅他。   “泠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说话,很宽容?”   “没有,我心中有一条线,只要你不越过,一切好说;越过,一切免谈。”   “泠炼,我在夸你,你不用回答得这么认真。”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宽容,所以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的话,最好不要做超过我底线的事,例如:劈腿。”   泠炼认真地陈述,对面的盛元开却又笑了,泠炼说得这么认真,是在考虑跟他过一辈子的意思吗?这么一想,盛元开突然觉得幸福满溢,好想再与对面的人再亲近一点,说:“泠炼,我能亲你一下吗?”   泠炼看着盛元开又莫名其妙笑得一脸幸福,叹了一口气,不禁双手捧住盛元开的脸颊,上身前倾越过桌子,主动吻上了盛元开的左眼。   “你够了,笑了一路了,脸不僵吗?”   自泠炼一时头脑发晕主动吻了盛元开后,他整个人就傻了,一会儿就学着泠炼刚才的样子捧住泠炼的脸,直接亲上泠炼的唇,一触即放,然后就一直傻笑,泠炼为了不让咖啡店里的人将他当精神病人一样观看,就将他带了出来,绵长的主街人行道走完,再加上七拐八弯的小路走了快一个小时,盛元开终于不再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但笑容依旧。泠炼最受不了盛元开的笑颜,温暖明媚,眸光璀璨如星,惹人注目。   泠炼颇有些恼羞成怒,默默走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够了,笑了一路了。”   “我开心嘛。”   “你到底是28岁还是18岁?至于像个少年一样为一个吻高兴这么久?”   盛元开想到之前向泠炼介绍自己年方二八,被泠炼调侃为少年一事,于是说:“我才二八年华,初尝爱滋味。”   泠炼一听,怎会有如此厚颜之人,笑了:“你还真敢说。”   盛元开鲜少看泠炼笑,每次笑都能让他头脑发昏,心跳加速。盛元开停住,拉住泠炼的手,让泠炼转身正对他,说:“真的,虽然你不是我的初恋,但却给我初恋的感觉,真希望早点认识你。”   “不,这时候刚好。”   “也对,要是我是毛头小子,你肯定看不上我。”   不一定,若是星眸不变,一样会为之迷恋,只是时间得很长。泠炼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免得他再笑个不停。   “走吧,快到我住的地方了,”   泠炼没有挣开盛元开握他的手,就势回握。   天空还零星飘着小雪,道路两旁房屋已经雪白一片,身高相仿的两位男子就这样毫无遮挡任雪花飞舞在身上,并肩而行,一路到白头。   泠炼带着盛元开来到一座红褐色小别墅前,掏出钥匙开门。   “你住这?”盛元开十分庆幸遇到了泠炼,要不然让他自己找到何时。   “嗯,这是柯恩教授的一处房产,借我暂住。”泠炼打开房门,让盛元开进去。   “那你工作的地方呢?”   “主要在这附近的一个研究所,有时候会去医院,怎么了?”   泠炼关上门,弯腰换上拖鞋,并拿出一双灰色的棉拖给盛元开。盛元开接过棉拖换上,突然有种夫夫双双把家还的幸福感,对泠炼说:“我来到这个城市十天了,而我不能自拔。”   泠炼有点无语,这人对他说维克多·雨果的话干嘛,难道他也来这边十天了?那还真是的一个白痴,找了他这么久,却还是不敢打他电话。   “你真的来这边十天了?”泠炼表示怀疑。   “对啊,在这第十天找到你,我突然觉得雨果这句话非常应景。不过,他不能自拔的是景,我不能自拔的是你。”   “……,你,你真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说出情话。”   “是吗?这算情话?那你喜欢听吗?”盛元开很高兴,原来随感而发的话在泠炼看来是情话。   泠炼面无表情:“还好。”   “嘿嘿,那就是喜欢。”   “……”   两人不再门口讨论泠炼是否喜不喜欢听情话问题,进入大厅,泠炼直接进去厨房给两人倒杯热水,盛元开在身边接过泠炼倒给他的热水,捧在手上,说:“我刚才一直在看窗外,现在才发现这里真的很美。”   “你举着相机是干嘛用的,不拍美景,专拍人吗?”   “对啊,一直找不到你,我就想着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在人群中见到你。”   泠炼发现自己应付不来的除了盛元开的眼睛外,现在还多了盛元开时不时蹦出的情话。良久,泠炼才说:“那这两天我陪你逛逛海德堡,周日你再回国。”   “你陪我逛可以,但周日回国不行,我才见到你,怎么可以这么早回去,我要待到签证过期。”盛元开听到泠炼提出陪他逛海德堡,还没来得及高兴,泠炼又叫他走,那不可能,接下来可不能来找他了,现在自然是能待多久就待多久。   “你的签证有两三个月吧?这样刚才的约定就没有意义了。”   “……呃,那就再多呆几天,陪你过完年我就走。”   “哦,原来要过年了啊,那你更应该早点回去。”   “可是我想陪你啊,要不你一个人在这得多孤单。”   “你的家人也需要你陪。”   “我爸妈有我妹妹陪,而且现在我爸妈都不理我了,他们也不需要我去招惹他们生气。”   “你爸妈为什么不理你?”泠炼记得盛元开说过他家庭和睦的。   “噢,我跟我妈出柜了,我妈不同意不理我了,我爸是妻奴,态度向他老婆看齐。”盛元开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于是就实话实说了,哪知泠炼突然生气了:“你明天就给我回去,向你父母认错。”   盛元开想到泠炼父母刚刚过世不久,也许是自己对父母的态度惹他生气了,连忙说:“你先别生气,我妈也不是那种坚绝不同意,她是希望我找个能伴我一生的人,而她认为你不可以才会跟我生气的,要不你先跟我回国,我妈真正见到你就不会那么想了,我爸妈自然也不会不理我了。”   “你还是明天回去吧,你爸妈本来就不高兴,你还跑来找我,他们会更伤心的。那约定不变,我到时再陪你一起去向你爸妈认罪。”泠炼虽不生气了,口气和缓了下来,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你就不能再通融通融两天,我今天才见到你。”盛元开有些委屈。   “不行。”   只能说盛元开撞枪口上了,这时候让泠炼知道他惹父母生气,没让他今晚回去已经够仁慈了。   盛元开很懊悔,早知道不讨价还价了,还能够多呆两天,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从别处占占便宜了。于是孩子气地说:“那我今晚要住这,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再订明天晚上的机票,明天白天你要陪我稍微逛一下,陪我去酒店拿行李再送我去机场。   “可以。”泠炼看着盛元开气嘟嘟的脸,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盛元开这容易满足的孩子又笑了。 第20章 妻奴   夜晚的法兰克福机场,广播上循环用着几种语言播放某航班的登机提醒,候机室内盛元开依旧坐在泠炼旁边,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泠炼再次提醒:“你该登机了。”   旁边的盛元开气乎乎地说:“我知道。”说完忽而一把抱住泠炼,吻住,不再像上次那样一触即放,而是用撬开泠炼的牙关之后将舌头伸进去探寻。   泠炼闭着眼与盛元开接吻,感觉到快窒息了才推开,抬手挡住想再次低头亲吻他的盛元开,说:“你要来不及了。”   “我真的不能再多呆两天吗?”   “不能。”   “你真的很不识抬举。”   “我知道,你说过了。”   “我会想你,你早点回来。”   “我尽量。”   盛元开紧紧看着泠炼的脸庞,不舍,不想走,可是这让他不舍之人却赶他走。盛元开拿起放在一边的礼盒,将其重重地放在泠炼的腿上,气呼呼地说:“送你。”之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泠炼就坐着看盛元开走入登机口,直到看不见之后才低头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鲜红的心脏模型。   泠炼突然就笑了,眼里的光彩与盛元开的无异。   第二天下午三点,盛元开拖着行李箱回到盛家,进门发现盛妈就坐在沙发上摆弄各种花草,而盛妈听到有人开门,抬眼看了下来人,就继续拿起剪刀裁剪,仿佛刚才只是抬了下头而已。   盛元开摸摸鼻子,老妈还没消气,看来自己得主动求和了。   盛元开边向母亲走去边问题:“妈,你在学习插花吗?”   “……”   “爸是出去下棋了?还是去钓鱼了?”   “……”   “元雅今晚回不回来?”   盛元开在母亲旁边坐下,而盛母依旧当盛元开为空气。   “……”   “妈,你这插花什么时候学习的?看起来很漂亮。”   “……”   “妈,你别不理我啊,我可是专门回来向你道歉的。”   “歉在哪?”盛妈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   “呃,妈,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倔。”   盛妈以为盛元开去追人不成功于是灰溜溜回来的,于是嘲讽他:“不是说要带老婆过来赔礼道歉吗?老婆呢?”   “德国那边的工作结束后他才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来。”   “什么?你还不放弃?他今天不跟你回来,你认为他之后会跟你过来?”   “妈,今天是他让我先回来的,要不然我才不会回来这么早呢,他也答应我回国之后一起过来看你了。”   “你确定他不是在敷衍你,要不然现在回来一趟有何难?”   盛元开难得有点害羞又高兴,小媳妇样似的:“妈,其实是我还没真正追到他呢,他说现在不见面,若他工作结束之后我还喜欢他,他就跟我在一起。”。   盛妈苦口婆心: “儿子啊,他就是不喜欢你才怎么说,吊着你呢。”   盛元开有些急,不想盛妈这么说泠炼,急忙说:“不是的,他是喜欢我的。他说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好够我看清我是否是真心喜欢他而不是一时迷恋,他也是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才会这么说的。”   盛妈蹙眉,感觉这些话不太像那个设计师会说的,难道她真的看错人了?盛妈不太相信地问盛元开:“他真的这么说过?不会是骗你这傻子的吧?”   盛元开有些急了,急忙道:“妈,泠炼他真的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到时候他回来了,我带他来见你你就知道了,你可不许不见,你也不要再说他不喜欢我是骗我的这种话了。”   盛妈心有不平,他的儿子连人都没追上就这么为他说话,她倒真的想看看那设计师私底下是个怎样的人了,于是说: “还没带进门,你倒是先维护上了,那我就看看这设计师是怎么让你这么执着的”   “妈,泠炼他是医生,不是设计师。”   “等等,你刚才说林练?林练又是谁?”母子两人同时说。   “泠炼就是我喜欢的人啊。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盛妈也有些懵了:“你追的人不是元雅的男神吗?那个新晋服装设计师,叫陈新。”   盛元开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地说:“泠炼也是元雅的男神,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医生,他叫泠炼,比冷字多一点的水字旁的那个泠,锻炼的炼。”   “啊?”   盛妈彻底懵了,想她因盛元雅一声鬼吼让她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他儿子是个怎样的情况,暗地里查阅了大量关于同志的资料,探问元雅的男神是谁,查看这个设计师的所有相关信息,就差请个侦探调查他的祖宗十八代了,最后他的亲亲儿子告诉他:你找错人。   “妈,敢情你真找错人了,敢情我那一夜是白跪了,也白跟你冷战了这么久了。”盛元开也有点难以置信,怎么就搞了这样的乌龙。   盛妈嘴硬:“那不一定,那医生也不见得比那设计师好到那里去。”   “我的泠炼当然是最好的。”   “你小子……。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既然之前弄错了,现在就更好奇让儿子这么着迷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了。   “有,你等等。”   盛元开打开行李箱,拿出单反,调出泠炼的那张图片之后递给母亲,盛妈接过之后,细细观看,照片中的人微微侧身回眸,眼神透着惊讶又似有一丝惊喜,整张脸庞干净白皙,俊朗帅气,比起之前封面上看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设计师简直好太多了,相对比之下,心里更是满意:“长得倒不错。”   “那当然,都说了我的泠炼是最好的。”   盛妈将图片翻了翻,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群,不禁问:“就只有一张?”   “嗯,我找了他很久,突然之间他就出现在镜头中,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拍照,有这张已经不错了。”   “唉,将来也是个‘妻奴’。”   “我们高兴的。”   盛妈看着自家儿子笑得灿烂,恨不得现在就已经戴上“妻奴”这个称谓,突然很是担忧,该不会不是“妻奴”是“夫奴”吧。   “儿子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攻吧,他看起来可不像受。”   “妈,我是攻。”   盛妈拍拍心脏,心有余悸地说:“那就好,要是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被人压,要接受还是有点的困难的。”   盛元开滴汗无语,你是我亲妈吗?怎么怀疑你儿子。   “妈,那爸爸就交给你摆平了,我的终生幸福就在你手上了。”   “行,交给我,坐飞机累了吧,先上去休息,晚饭叫你。”   “谢谢你,妈妈。”   盛元开抱住母亲的头,虔诚地亲吻母亲的额头,真的谢谢,我是如此幸福有母如你。 第21章 动心的能力   傍晚时分,海德堡。   安静的研究所内所有人都在认真工作,“叮”的一声来信提醒显得有些突兀。   泠炼停下手中的工作,拿出手机查看信息,毫无意外的,是盛元开的短信:每到过年,母上大人都会要求全家来一场大扫除,而今年作为家里唯一的壮汉,所有苦累脏活都归我,好累,要亲亲。   信息不算长,泠炼却看了很久。   “你最近信息好像有点多啊。”旁边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柯恩教授语气好奇地说。   “抱歉。”泠炼将手机放回口袋。   “你是交女朋友了吗?你每次看信息都会面带微笑。”   “应该是男朋友。”泠炼对柯恩教授所说的面带微笑持怀疑态度,他可不像盛元开那种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的人。   柯恩教授兴奋道:“哇,你终于答应杰森的追求了。”   “不,他是中国人。”   “我的上帝,我的第一弟子有什么不好,都追了你七年了你都不答应,你回中国不到三年就被追走了。”柯恩教授一脸遗憾。   “你说的七年是我们认识七年吧。而且,其实我跟他认识才三个月。”   柯恩教授忿忿不平:“哦,不,你这绝对是种族歧视。”   泠炼微笑着说:“只是他刚好能让我动心而已。”   柯恩教授一脸心痛,说:“真是可惜,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你留下,看来是不行了,你可能还会提前走。”   “嗯,我答应他尽快回去。”   “虽然我更乐意看你跟杰森在一起,但还是祝福你。”   “谢谢。”   半小时后,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高大男子走进研究所,直接对泠炼说:“Lin,我们出去谈谈可以吗?”   泠炼有些无奈地望向柯恩教授的方向。柯恩教授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他不是我叫过来的。”意思是他现在过来是自己的行为,不管我事,与我无关。   “等我一下,我去换掉衣服。”泠炼只得对一直站在他面前的杰森如是说。   研究所附近的餐厅,刚点餐完毕杰森就迫不及待地问泠炼:“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杰森是个标准的德国帅哥,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眼神深邃,自认识泠炼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对泠炼的追求。虽然现在他跟盛元开的两人关系还没正式确定,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泠炼点头称:“是。”   “他很好吗?听教授说你们才认识三个月,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喜欢他了?”   “没有很好,他人很自恋,像个无赖,有时像个小孩。”   “啊?”杰森难以置信,泠炼为什么会喜欢这样性格的人。   泠炼想了想,这样说好像不能让对方相信,于是说:“他的眼睛很亮,一笑起来给人很阳光温暖的感觉。跟我在一起时,眼睛就喜欢粘在我身上,还很喜欢傻笑,一点没有他的笑容很耀眼让人挪不开眼的自觉。”   “他还会做饭,做的饭很好吃。”   “他很自恋,但他有自恋的资本,每次自恋也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我会心一笑”   “他无赖,刚开始总是想各种办法赖在我家里不肯走,一定要我跟他交往试试。我曾经卸了他一条胳膊过,他不生气,反而第二天让我将他另一条也卸了,这样他就可以真的赖上我了。”   “他很白痴,我一声不吭地来德国,他可以跟过来找了我十天,明明有我的手机号码却不敢用,只怕我生气拉他入黑名单。”   “他很会说情话,总是不经意间就说出情话,戳中我的心自己却毫无知觉。”   “他真的很听话,我叫他回国他就回国,让他只能短信联系我,他就真的只给我发信息。”   “他很细心,我们相差七个小时,他总能在我比较空闲的时间发短信给我,保证我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又不打扰我休息。”   泠炼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两人其实才见过几次而已,可是自己已经这么了解他了,突然有点想他了呢。   杰森静静地听,越听越沮丧,不苟言笑的泠炼从来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更不会在说起一个人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这种态度只有在谈到他喜欢的医学时才会偶尔发生,但这次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为你做到,我比他更喜欢你,我喜欢你七年了。”   “抱歉,杰森,因为已经动心,所以他做的一切才会格外令我动容,你会找到一个为你动心的人的。”   “可是我很伤心,为我动心的不是你。”   “杰森,我只能说对不起。”   “我知道,谁让我没有让你动心的能力呢。”   “杰森,让我动心不需要什么能力,他的眼睛足够了。”   “我放弃了。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   “嗯,那这顿饭我请你吧,算我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也祝你早日找到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   “好。你什么时候回中国,我去送你当作告别。”   “主体研究完成就走,他在等我。”   那个人从来不会问我研究什么完成什么时候回去,但我知道他在等我。 第22章 AN   A市,除夕夜。   盛家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吃着团圆饭,一家人聊着家常,和乐融融。盛元雅突然一声喊叫:“唉呀,我男神出来了。爸爸,快快,我们换个座位,我要以最好的角度膜拜我男神。”   “你这个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盛爸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却还是起身与盛元雅交换了座位。   “哇,我男神好帅,穿着唐装好儒雅。”   “歌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磁性,耳朵要怀孕了。” 盛元雅一脸花痴。   “盛元雅,你到底有几位男神。”旁边的盛妈阴森森地问。   “很多啊。”盛元雅眼睛都没从电视移开。   “盛元雅,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朝三暮四了?”   盛元雅终于感觉到身边有股冷风袭来,有点心悸地慢慢转身看向盛妈,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地说:“妈,朝三暮四从何而来,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   “那你这么多个男神是怎么回事?”   “男神只是欣赏,欣赏,只要长得好,有才华基本上都是我男神。妈,这不算朝三暮四吧?”盛元雅怕怕地问。   “你个死丫头,你差点害我与你哥反目知道不?”   “啊?”盛元雅一脸懵逼。   盛元开从旁插嘴:“妈,没事,这事已经过去了。而且,这样更加突出泠炼的好来,挺好的。”   “好个屁,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难受。”盛妈眼眶泛红,一向端庄优雅的盛妈连屁字都说出来了,可见其气愤难受程度。   “老婆,咱不要生气,要气不过再罚元开跪一晚就好了。” 盛爸赶紧起身走到老婆身边,轻拍她的后背。   “去去,回你座位上去。”盛爸赶盛元雅,一切都没有老婆重要。   盛元雅默默回到原座位,不敢出声,因为事情好像因她而起。   盛元开自觉刚才说错话了,赶紧道歉:“妈,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好了,好了,是我情绪激动了。新年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事谁也不许再提。”盛妈发号施令,标志着此事正式结束,明真相的盛爸盛元开、半明真相的郑越泽和不明真相的盛元雅纷纷点头称是。气氛恢复和谐,盛妈开始关心孩子们的终生大事。   “元雅,你说你还没喜欢的人,那是最好,等你再大一点再说。”   “我才不要那么早喜欢人呢,我要一个人花样年华都三十岁再考虑要不要喜欢别人。”   盛妈白了盛元雅一眼,摇摇头,真的还是一个孩子,喜欢一事哪是说想考虑再考虑的。   “元开,看你是情根深种,逃不了,等那个泠医生回国了,就将他带过来给我看看知道不?”   “那是当然。”   盛妈满意了,这两人一个还小,不急,一个已经定下来,也不急,于是将矛头指向郑越泽。盛妈从来不干涉儿女的婚姻大事,以至于盛元开28岁了从未谈过女朋友也不在意,那次是被盛元雅点醒,联想了一下盛元开大学时期和法国留学期间的种种事迹才醍醐灌顶,现在明白了盛元开不谈女朋友的原因,那郑越泽又是因为什么啊。   “越泽啊,你都35了,身边那么多帅哥美女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没有。”郑越泽依旧默默吃饭,冷冷回答。   “唉呀,你这副冷脸谁会喜欢你啊,人还没接近就先吓跑了。不行,看你也不是主动的主,我还是得帮你物色几个。”   “妈,我没有谈恋爱或者结婚的想法。”   “那不行,你都35要36了,是该谈谈了。刚好方夫人同我说起过她家千金对你有点意思,你明天约方小姐见个面吧。方小姐端庄大方,挺不错的。”   “妈,我不会去约的。”   “你该不会跟元开一样喜欢男的吧?”   “……”   盛妈看到郑越泽没有回答,以为自己又猜对了。算了,能接受一个,当然能接受第二个,于是很是豪气地说:“看来我得把物色范围放大,元雅,今晚把你的男神全部列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啊?”盛元雅在旁边看他大哥的戏,促不及防被点名,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盛爸:“……”老婆你这样真的好吗,你儿子是弯的,你就认为所有男人都是弯的吗?   盛元开:“……”妈,你不用挑了,有个男的喜欢你大儿子十几年了,他挺不错的,就是胆小,我倒是想将他介绍给你,就怕他跟我翻脸。   郑越泽看母亲这么大动干戈,赶紧表态:“妈,毕竟是伴自己一生的人,我想自己找。”   “那你是有目标了?”   “没有。”   “那什么时候能有?”   “……”   “唉,好吧,你说得也对。那咱就慢慢找,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别一辈子孤家寡人就行,那太寂寞了。”   郑越泽脑海里突然想起华仲景,他曾经抱着他,流着泪着对他说:他不想一辈子孤家寡人,继而想起他们好像决裂了,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回答盛妈:“嗯。”   海德堡,下午五点(A市24点)。   “叮”的一声,实验室里离泠炼近的人都知道是他男朋友又发短信来了,因为泠炼看他的信息会看很久,一天一两条,实验室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这次泠炼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看短信,还破天荒的没有如往常一样继续工作,而是提出要先回去,大家惊奇不已,柯恩教授直接询问泠炼是否出了事。   泠炼解释:“不,我现在才记起今天是我们中国的新年,我想这么个重要的节日我应该可以先回去。”   于是大家纷纷祝贺泠炼新年快乐,还有人提出现在直接下班,去陪泠炼过新年,这个提议取得大家一致赞同,但却被泠炼拒绝,说明天再聚。泠炼现在只想怎么回复盛元开的短信,哪有心情聚会。   泠炼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又将那条信息看了看,想回复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就一直在哪敲敲打打删删。持续良久,最后泠炼将手机一丢,恼怒地说:“真是的,不回了,想我就说想我,希望我早点回去就说早点回去,为什么搞得这么文绉绉的,还搞个对联样式,还横批:新春快乐,根本就是大写加粗的盼君归期才对。”泠炼一边气呼呼地说一边往厨房走去,而沙发上的手机仍在信息页面上:   新年之愿盼归期,寸阴若岁   思念之人隔远方,度日如年   横批:新春快乐   因为心情不佳,泠炼今天多跑了一小时的步,晚上也没有心情看书,九点多就躺在床上,又拿着手机发呆,总不能真的不回,又不能像平时一样只回个“嗯”、“好”“知道”、“在工作”这样简单敷衍的词,毕竟新年了,说声新年快乐总要的,但就“新年快乐”好像又不够。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信息编辑处还是空白。   “真是的,我什么时候这么别扭了,就回新年快乐。”   泠炼打定注意,手指飞快按了“新年快乐”,发送,呼了一口气,将手机往床头柜一放,躺下睡觉,刚把被子盖好之后又一把掀开被子起来,拿过手机,又按了“晚安”,发送,再次躺下,这次则躺了半分钟不到又爬起,泠炼对自己很是气愤,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再次自言自语:“晚安跟谁说啊,那边是早上了。   泠炼将手机拿过来,又发了一条信息,只有“早安”两字,刚按完发送的瞬间叹了口气,抚额,对自己的白痴行为很是无力,谁会在大过年的时候早上五点就起床啊?泠炼非常希望时间能够倒流,撤回那两条短信,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泠炼盯着手机良久,再次按键,这次只有两个字母,再次点击发送。   盛元开有感而发编辑了一个对联格式的信息在零点时发给泠炼,等到三点都没有回信,满怀失望睡觉去了,好不容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而再再而三还三而四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吵醒,盛元开探出手摸手机,咬牙说:“哪个白痴现在发来贺岁短信,我整不死他。”   盛元开眯缝着眼点开信息,看到“老婆”两字瞬间清醒,人道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盛元开是迷糊梦中惊坐起,不过是惊喜的惊。   盛元开坐起傻笑:“嘿嘿,泠炼连续给我发了四条短信,真幸福。”不过,很快他就懵圈了。   “这AN是啥意思啊?手滑发错了?安?an德语?对,肯定是德语,好像是在什么上面、在什么旁边的意思。”   盛元开从手机软件中调出德语词典,并没有什么其它解释。盛元开又疑惑了,自言自语道:“单纯一个AN根本没有意义,难道泠炼想说‘他在我旁边’,虽然这很美好,但肯定不是,他如此较真之人不会这么做,而且要是理解为‘他在我上面’那就有点恐怖了,应该是个缩写。”   盛元开直接搜索AN,出来一大堆,直接点开AN百科,一条条往下翻,唯恐错过什么信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含义,继续往下,手指顿住,目光凝视,笑容绽放。   AN,爱你。 第23章 愚人节玩笑   “爸,妈,泠炼要回来了。”   正在看电视的盛爸盛妈一回头就看到盛元开直接跳下最后几个台阶,一下子蹿到他们面前。   盛妈训斥道:“你都快29岁了,怎么还像个小男生一样,下次让我看到你这样,你一个月不用进家门了。”   “呃,妈,我高兴嘛,迫不及待想跟你们分享。”盛元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才确实有点像个小孩子了,太没形象了。   盛爸:“没事,儿子,我理解你,老婆要回来了当然高兴,刚才那样是人之常情。”   盛妈训斥盛爸:“常什么情,要是摔断你的腿了看你还常不常情?”   盛爸不敢回嘴,只得转移话题:“儿子啊,我男儿媳什么时候回来?我可是想见他很久了。”   盛元开喜笑颜开:“他后天中午应该就到A市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盛爸点头:“嗯,不错,说明他心中有你。”   盛妈:“儿子呀,我没记错的话,后天可就是4月1日,所谓愚人节了,你确定这不是玩笑,毕竟西方对这节日挺看重的,他在德国待了那么久,不会入乡随俗吧。而且他说过三到六个月,到今天也才两个多月吧。”   “啊?不会吧?”盛元开也有点不确定了。   盛妈:“他怎么跟你说的?“   盛元开:“就给我发了航班信息,没有其它了。”   盛妈拍拍盛元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别抱太大希望。”   盛爸:“儿子,你尽管高高兴兴去接机,即使真的被耍了,就当哄老婆开心,这有什么,都是小事。若真的接到人了,岂不是欢喜加倍。”盛爸难得一次没有附和盛妈的话。   盛元开:“爸,还是你懂,我听你的。”   盛爸:“那是,我可是过来人。”   盛妈:“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曾经耍过你吗?”   盛爸连忙否认:“那当然没有,我老婆这么善良体贴,怎么会耍我。”   盛妈:“那你说什么过来人?”   盛爸:“这不是教育孩子么,用过来人身份比较有说服力而已。”   盛元开笑着看爸妈斗嘴,默默离开。   泠炼所搭的航班已经到了,盛元开在机场已经转了很久,却还是找不到泠炼,于是习惯性地低头发信息给泠炼:“你下飞机了吗?”   “下了。”   “我找不到你,你在哪里?”   没有回信。   “你不会真的在跟我开愚人节玩笑吧?”   “回头。”   盛元开看到信息之后听话的回头察看,一眼就看到一身休闲西装的泠炼正拉着行李箱缓缓向他走来。盛元开此时体会到了他父亲所说的欢喜加倍是怎么感觉了,那是种从心里溢出来的满足、欣喜与幸福。盛元开不禁跑了起来,想下一秒就将所念之人拥入怀中,泠炼也停了下来,微笑地看着满脸笑容的盛元开向他跑来。然而,很狗血的,就在盛元开张开双臂要抱住泠炼的前一秒,泠炼旁边跑出一个人将泠炼推开,反将盛元开紧紧抱住,于是泠炼面前就变成他们俩紧紧相拥的画面。   “元开,我没想到你真得愿意原谅我,从此以后,我们重新再一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抱住盛元开的男子激动地说。   盛元开推开身上的人,看着对方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震愣:“晨逸,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李晨逸说完又抱住盛元开。   被盛元开叫晨逸的男子长相清秀,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显得很是斯文秀气。旁边的泠炼冷冷地说:“盛元开,这是你给我的愚人节玩笑吗?”   盛元开连忙推开李晨逸,慌张地说:“啊,不是,泠炼,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这是意外。”盛元开很着急,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泠炼跟他说过不能劈腿的,虽然他也没劈腿,但泠炼回来的第一天就让他看到他跟别人抱在一起,要是一气之下,返回德国他可找谁哭去,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解析这种情况了,他也不知道李晨逸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呀。   李晨逸看到极具威胁力的泠炼,主动出击,向泠炼伸手:“你好,你是元开的朋友吧,我是元开的男朋友。”   泠炼伸手轻握李晨逸,说:“真巧,我也是他男朋友。”   “哦,不知你们交往多久了?”李晨逸可是打听了消息之后才回国的,知道盛元开这些年来都没有对像。   “不久,今天刚确定关系。”   “那真是可惜,因为我回来了,你们的关系也将在今天结束。”   “泠炼微微一笑:“是吗?”   “那当然,我和元开交往了六年,虽因为我的不懂事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但今天元开来接我了,说明他原谅我了,我们当然会重新在一起。”   泠炼直接问盛元开:“你来接谁的?”   盛元开在旁边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喜的是泠炼亲口承认他是他男朋友,忧的是泠炼因此心生介蒂,见泠炼问话,赶紧回答: “我就是来接你的,没有别人。”   “既然是来接我的,那么现在接到了,走吧。”泠炼很干脆地拉着行李箱离开。   盛元开想要跟上,却被李晨逸拉住,李晨逸眼角微红:“元开,你说不是来接我只是玩笑对不对?你只是还在生我气对不对?并不是喜欢上其他人对吗?”   盛元开看到泠炼都快走出门口了,有些急:“抱歉,晨逸,我真的不是来接你的。自你结婚之后我就已经死心不喜欢你了。”盛元开拉开李晨逸的手,跑着追上泠炼。   李晨逸看着盛元开离开的方向,眼泪滑落,他在回来之前先发了邮件给盛元开,之所以选择4月1日,若是盛元开这天真的来接他,那么元开肯定是还放不下他。没来接的话,自己也可以好受点,然后自己主动去求盛元开原谅,换自己来追求他。万万没想到,盛元开根本没看邮件,又刚好这时候来接其他人,天知道他看到盛元开时心情是多么激动,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是现在,他已经是盛元开的“别人”,不再是“我的晨逸”了,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盛元开开车送泠炼回家,一路上总盯着后视镜,看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的泠炼。盛元开忍不住开口:“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坐在我旁边?”   虽说没有生气,但泠炼还是有些郁闷,真是的,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第一天就跟初恋抱在一起,还不允许他沉默地坐在一边表示一下吃醋吗?泠炼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副驾驶位是最危险的座位。”   “……”   盛元开觉得自己还是把李晨逸的事说给泠炼知道比较好,于是再次开口:“李晨逸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是大一在一起的,曾一起去过法国留学,他毕业后不想回国,还与一法国女人结婚,然后我们就彻底分了,也没再联系过,我不知道他今天回来,我也不喜欢他了,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   盛元开看泠炼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有些着急,直接转头去看泠炼:“泠炼,我五年前就不喜欢他了,你信我啊。”   “我信。”   “泠炼,我……”   “专心开车,不要说话,也不要老是通过后视镜看我,我不想也死于车祸。”   “哦。”盛元开不敢再开口,专心开车,但还是忍不住偶尔会看一下后视镜中的泠炼。   在快到泠炼小区时,盛元开问:“你的房间久未居住,要不先去我那位两天,等这边整理好再过来。”当然,最好是直接留在那里,不用过来。   “不用,我回来之前就吩咐过物业叫人来打扫了。”   “哦,那你饿不饿?我待会做饭给你吃。”   “冰箱没有东西。”   “那现在去超市?”   “不要。”白痴,谁想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之后就去逛超市。   “那我帮你点份外卖吧?”   “行。”   原来以为会被泠炼拒绝的盛元开一听愣了,待反应过来之后,右手拍拍心脏,呼了一口气,喃喃地说:“还好,还好。”看来真的没太生气。   泠炼看到盛元开这副样子,也不郁闷了,表情缓和了不少,对盛元开说:“我真的没生气,你太紧张了。”   盛元开笑着说:“我现在知道了。” 第24章 养条二哈   泠炼看着满满的上桌子菜,有些无奈地说:“你这是叫外卖?你这是把你们盛世药膳的菜都点来了吧?”   盛元开知道泠炼向来是吃多少买多少,从不浪费,也不喜欢剩下,于是解释: “这个真没有,十几个菜看起来很多,其实不多的,我特意吩咐厨师取最少量做的,能够吃完的,吃不完我一个人撑死,不拉你。”   “算了,吃吧,吃不完就喂流浪猫吧。”   “嘿嘿,你是舍不得撑死我吧?”盛元开忍不住占口头便宜。   “撑死你我有什么好处?”   盛元开看到泠炼一副若是你撑死了我有好处的话那你赶紧撑死吧的嫌弃表情,赶紧回答:“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你会失去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   “……”泠炼无语地看着盛元开。   “呃,咱不说这个话题了,吃饭吧。”盛元开被泠炼看得有些尴尬,赶紧给泠炼夹菜。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起的。”泠炼这回是真的一脸嫌弃了。   “是我。”自找没趣的盛元开自觉承认。   两人不再讨论是否要撑死盛元开的话题,开始享受美食。吃到一半时,盛元开突然对泠炼说:“要不我们养一只狗吧,我家里就有一只金毛,很漂亮也很好养,我们也养一只,以后就你就不用担心吃不完浪费问题了。”   “以前想过,不过没有时间,就放弃了。”   “我有啊,我工作时间随我意,完全有时间养。嘿,我以前都没有想到当总裁还有这个好处。”   “你这是要带着一条狗来回跑吗?”   “为什么需要来回跑?”盛元开一脸疑惑。   “你养的狗来吃我家的饭不用来回跑吗?”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吗?”   泠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   盛元开有些失望,强颜欢笑地说:“哦,对,现在就住在一起好像有点快。那我就看看你这附近有没房子出租或卖,我也搬来这边好了,这样就方便了。”   泠炼看到盛元开失落的表情,明亮的眼睛光彩不再,突然出声:“可以,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真的?”盛元开猛地抬头,兴奋地问。   泠炼看着盛元开瞬间明亮起来的双眼,微笑地说:“真的。”   “那你说是我搬过来好?还是你搬到我哪?我在文景花园的房比较大,两人住足够了,还是我们重新再买一套?”盛元开兴致勃勃,恨不得现在就确定下来。   一时心软的泠炼没想到还有一碴子麻烦事,但看到盛元开兴奋的样子也不后悔,说:“若是你不嫌弃我房子小,你可以搬过来,若是嫌了,那你随意,反正我不搬。”   “不嫌不嫌,小点好,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你。”   泠炼气定神闲地吃菜,瞟了盛元开一眼,心想:“这人也不怕视觉疲劳么,天天想着看见他。”   “那我明天搬过来?”   “随你。”   盛元开一脸高兴,使劲给泠炼碗里夹菜夹肉。泠炼看见盛元开自己都没吃,于是将自己面前的肉夹到他碗里,说:“你自己快点吃,我自己会夹的,不用你帮我。”   盛元开将泠炼给他夹的肉吃到嘴里,一脸幸福,仿佛泠炼给他夹了龙肉。   “泠炼,你真好。”   泠炼默叹,这人这么容易满足呢,一副傻样怎么当上总裁的,还在五年之内将“盛氏集团”变成“盛世集团”,不是只改了名字而已,是真的“盛世”。   “你工作上是不是有非常得力的助手?”   “我没有设助手,有能力的员工不少,越泽哥经常帮我管理公司,可以当你口中助手,不过他自己也是副总裁的。”   “越泽经常听你说起,他是什么人?感觉跟你挺亲切的。”   “越泽哥是我大哥,他以前是孤儿,小时候我爸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又不舍得让我妈再受罪生一个,于是就领养了他。不过,我妈还是不小心怀孕了,所以我还有个比我小10岁的妹妹。”   “挺好的,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孩子。”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家人,你是有爸妈,有老……,有我,有哥哥,有妹妹的人了。”差点口误说出老公的盛元开赶紧问泠炼问题:“对了,我爸妈想见你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   泠炼答应盛元开回来见他父母,也不矫情,直接说:“我这个星期都没事,你安排吧。”   “好。我爸妈人很好 ,你到时候不用紧张。”   “嗯。”   四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微凉,但下午一两点阳光正好,小区后面的草坪上有许多人或坐或躺,晒晒太阳,很是惬意。泠炼和盛元开也并排坐在这片草坪上,盛元开看着前面那几只正在吃饭的流浪猫,不争不抢,吃相优雅,长相肥硕,真看不出来是流浪猫,想来是这小区里经常有人在此喂养它们。   “你经常喂这些流浪猫吗?还专门准备了一个猫盆。”   “嗯,刚开始一个人住的时候,做饭总控制不好量。”   “这样看来你接触猫比较多,那我们是要养猫还是养狗?”   “主要不是你养吗?你喜欢哪个?”   “那我们还是养狗吧,饭量大点。”   “可以。”   “那我们要什么品种好呢?我家里的金毛不错,温驯聪明,但我们可以养另外一种试试,你想要什么品种?”   “这个我不是很懂,你决定就好。”   “那我们就养条白色的,萨摩耶或者大白熊。嘿嘿,这样你以后去上班,我看着它就能想像出你穿医生白袍的样子。”   泠炼瞪了盛元开一眼,说:“那我们养条哈士奇吧。” 又傻又二,跟你更配。   “哦,原来你喜欢二哈啊,二哈好像有纯白色的品种,那我们就养条白色的二哈,刚好。”   “……”   泠炼已经不想再跟盛元开说话了,再说下去他会怀疑自己的智商跟他一样,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白痴。 第25章 见父母   第二天早上,盛元开九点来接泠炼去盛家,泠炼还是像昨天一样坐在后面,但表情却比昨天还黑,浑身散发着冷气,一副近我者死的态度。这纯粹是被盛元开气的,昨晚泠炼临睡前接到盛元开电话说:明天十点去盛家,盛妈已经让家里人把时间都空出来了。当时泠炼气得就说不出话。混蛋,白痴,我说一个星期内都有空,你们用得着这么急就给我定明天丝毫不给人一点时间准备么?就算是盛妈的要求,你就不能推托一下,改为后天也行啊。做出一件这么烂的事来,还敢高兴地忘乎所以等到睡觉前再告诉他。   “泠炼,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会紧张,我爸妈真的很好,不会为难你的,我妹也很喜欢你,越泽哥不会说什么。你不要生气了。”   “你不用见我父母,你当然不用紧张。”泠炼说话有些冲,其实紧张是一回事,倒也没什么,让泠炼生气的是他父母知道他第一天回国,第二天就让他上门,完全存着考验他的心思,要不然用得着一点休息、准备时间都不给他么。   “对不起,要不我们不去了,我会跟我爸妈解释的。”盛元开很后悔,当时盛妈说就明天十点,没想太多就应了,没想到再跟泠炼商量一下。   “不用,幸亏我在德国已经买了礼物,不至于现在空手而去。”   “礼物不重要,你人去了就好。”盛元开这样原想安慰泠炼,却惹得泠炼反问:“这是基本礼仪,你想我第一面就给你父母留个坏印象?”   “呃,不想,但如果留了也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好就行,以后我爸妈也会知道你的好的,你不用太紧张。”   “出发吧,我休息一下,到了再告诉我。”泠炼说完就闭上眼睛,他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盛元开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发了,堵车,可能会迟到几分钟。发完信息就缓缓启动车辆,基本保持三四十码行驶,一路上被很多小毛驴赶超。   “爸,妈,他们到了。”趴到阳台上的盛元雅看见他哥的车缓缓开进来,赶紧跑下楼,兴奋地说。   盛妈端坐在沙发上,发言:“那你和越泽出门接人。”   “是。”盛元雅跳着跑向大门,郑越泽慢慢跟着。   “哥,男神,你们终于来了。”盛元雅冒着星星眼看泠炼,一副花痴样。   “元雅,口水要出来了。”盛元开调侃他妹妹。   盛元雅不理会他哥,向泠炼伸手,说:“你好,男神,我是盛元雅。”你的小姑子。盛元雅在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   泠炼轻轻握住盛元雅四指,说:“你好,我是泠炼,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郑越泽也向泠炼伸手,面无表情地说:“你好,我是郑越泽。”泠炼看着如此严肃的郑越泽,想:比盛元开有总裁样多了。回握,简单地说:“你好。”   “好了,好了,爸妈等着呢,进去吧,别再门口寒喧了。”盛元开拉着泠炼往里走。   “爸妈,这是泠炼,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盛元开看到盛妈一副皇太后的样子端坐在主位上,感觉气氛有点跟平常不太一样,怕她为难泠炼,特意强调了后面一句。   泠炼看着跟自己父母年岁差不多的盛元开父母,盛妈看起来跟自己母亲一样端庄优雅,而盛爸却不同于自己父亲的那样严肃方正,看起来很和蔼可亲。泠炼微微鞠躬,说:“叔叔阿姨好,我是泠炼。”   盛妈看着泠炼一表人才,温和有礼的样子更是满意,不再端着架子:“别站着了,都坐下吧,泠炼你坐我旁边来。”   “叔叔阿姨,这是我给大家带的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泠炼将礼物放在桌上,在盛妈旁边坐下,盛元开坐在泠炼旁边的短沙发上,郑越泽坐在另一个上,盛元雅刚想挤着盛父坐下,被盛父一拍手臂,“去倒几杯茶来。”只能乖乖去了。   “你倒是有心了,我现在能看看吗?”   “当然。”泠炼拿过礼袋开始分礼物,盛家父母郑越泽各一份,一份还留着应该是给盛元雅的。盛父郑越泽接过道谢,并没有打开,而盛妈接过后却马上打开,里面是个别致的胸针,不奢华却胜在精致。盛母只是想通过礼物来看泠炼的用心,心下满意,面上不动声色:“你昨天刚回国,怎么有时间准备礼物?”   “这些是在德国时买好的,阿姨的这个胸针是根据我母亲的风格买的,不知您是否喜欢?”   “不错,我很喜欢。”   “那就好。”淮炼依旧不卑不亢。   “你既然来了,那阿姨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请说。”   “你真的可以陪元开一辈子吗?”   “如果他能,我就能。”   “你爱我儿子吗?”   “谈爱可能还说不上,因为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样,但我知道我是因他而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选择在愚人节这天回来,是在试探我儿子吗?”   “没有,当时订票时没注意,时间合适就定了。”   “你在德国的工作完全结束了?你当时跟元开说三到六个月,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呢。”   “我是去帮我导师做一项研究,现在主体部分已经结束,我不在也没有关系。”   “你是因为元开提前回来的?”   “是。”   “行了,我没有问题了。老公,越泽,说两句。”   盛爸看向泠炼:“泠炼,我家里不歧视同志,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盛家的男媳妇,享受盛家一切的权利与义务。”   郑越泽:“欢迎成为盛家人。”   “啊,还有我,还有我。”盛元雅端着一托盘,想走快点却又不得小心翼翼,于是大声喊:“男神,欢迎成为我嫂子。”   盛元开一脸笑容,凑热闹:“欢迎成为我老婆。”   泠炼:“……”   泠炼和盛元开离开盛家的时候,盛元开很自觉地为泠炼打开后座门,泠炼瞟了盛元开一眼,自己打开副座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而盛元开尴尬地摸摸鼻子,绕回驾驶位。   “你不用做给我爸妈看的,不喜欢副座可以不坐。”   泠炼瞪了盛元开一眼,说了一句“白痴”。盛元开一头雾水,我这是又哪里得罪老婆了啊?于是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不再开口,默默开车。   泠炼想起在盛家的短短时间,亲切的家人,温馨的氛围,可口的饭菜,一切都令人感到温暖幸福。连一开始板着脸对他的盛妈好像也不是只有端庄优雅的一面,竟然在饭后对盛元开说:“上楼收拾行李,赶紧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以后没事别过来蹭饭。”惊得泠炼以为盛妈还是心有嗝应,不想看到他。更没想到要离开时盛妈拉着他手说:“我为我这么急叫你过来道歉,其实包括那几个问题,阿姨都只是在试探和确定你对我儿子的心,现在我放心了,我就把我傻儿子交给你照顾了,也希望下次你过来可以改口叫我妈。”泠炼一时不知如何回复,旁边的盛元开插嘴:“妈,原来你是在试探泠炼啊,我还以为你想在泠炼面前做个端庄婆婆呢,还有我哪里傻了,你怎么可以在泠炼面前如此抵毁我?”   “你就是傻,去,你去先把车开过来。”盛妈发令,盛元开乖乖开车去了。   “泠炼,还有一句话你记住,元开跟他爸一样,都是妻奴,若是他犯错了,罚跪,洗厕所,不给饭吃,不让上床睡觉什么的尽管罚,他不敢不听的。”盛妈说得理直气壮,旁边盛爸一脸尴尬,盛元雅捂嘴偷笑,郑越泽依旧面瘫,泠炼依旧无语。   “你的家人真好。”泠炼突然主动开口对正在开车的盛元开如是说。   “是我们的家人真好。”盛元开目视前方,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的家人真好。”泠炼微笑地重复。   盛元开稍微转头看到泠炼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心呯呯直跳,将车开到路旁停车,熄火。   “怎么……”“了”字还没出口,泠炼的嘴就被盛元开封住。   “你不是医生么,怎么不知道要换气?”盛元开看着泠炼脸憋得通红,低头微微喘气,有些幸福又有些心疼。   泠炼听到这话,抬头白了盛元开一眼,不说话,却忍不住暗自吐槽:白痴,谁会在吻得意乱情迷时记得自己是个医生,而且不会换气跟医生有什么关系?而盛元开看到泠炼通红的脸,红润的唇,这个白眼不仅没有半点威摄力,反而更像挑逗,凑过去又想亲泠炼。泠炼赶紧一手抵住盛元开的嘴,语气警惕:“你想干嘛?坐远点。”盛元开拿掉泠炼的手,虽然真的很想再来一次深吻,但也只能口是心非地说:“不干嘛,我看看你好点没。”   盛元开为了防止自己再起歹意,点火开车,说话转移注意力。   “对了,他们都有礼物,我的呢?”   “你没有,谁知道你们家里还有个郑越泽,就把之前准备给你的钢笔给他了。”   “什么?”盛元开刚起步就一个急刹车,车直接又熄火了,幸亏城郊车辆不多,要不然可能又是一起交通事故。   “这个可不行,我得把它要回来。”盛元开拿出手机给郑越泽打电话。   “若你喜欢,我再买支一样的给你。”   “不行,不一样,那个是你在德国专门给我挑的。”   说完电话刚好接通,盛元开毫不客气直说:“哥,你那份礼物泠炼原来是要给我的,他出于礼貌送给了你,你还给我。”   郑越泽看着办公桌上还没打开的长方形礼盒,有心逗盛元开,说:“可是送给我的不就是我的了吗?我还挺喜欢这份礼物的。”   “那原本是要给我的,你还给我。”   “可是现在它是我的。”   “我拿我收藏的那支派克钢笔跟你换。”   郑越泽拿起盒子,看到盒上有个“LAMY”的标志,原来里面是钢笔,说:“可是派克笔我自己也有啊,凌美的倒是没用过,看起来很不错呢。”   盛元开见耍无赖,交换都无效,换招:“那我乖乖上班一个月总行了吧?”   “乖乖上班本就是你本职之事,不能成为交换条件。”   盛元开咬咬牙:“我放你一个月假。”   “成交。明天记得带上你的,不,我的派克笔准时来上班。”   盛元开欲哭无泪:“哥,派克笔你不自己有么?这么还要我的?”   “多一支不多。”   “行,给你就给你,那我明天能不上班么?后天,不,一个星期,不不,一个月后再开始上班可以吗?”   “不行,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我决定了就后天去西藏。”   “哥~,我新婚呢,我还要度蜜月呢,你就不能晚点去吗?”盛元开这回是真想哭了,哥字拖得老长。   “又不是我新婚。”   “哥~,我求你了。”   “你媳妇儿在旁边吧?不怕被笑话?”   盛元开这才发现泠炼在旁边偷笑,有点没脸,于是坐正,清清喉咙说:“行,越泽哥,你想去西藏就去吧,我会好好工作的。对了,仲景年后就去西藏了,现在还没回来,说要忘记那个在他心里住了十几年的混蛋。你这个混蛋若是遇到他了,记得问问他情况怎么样了。”盛元开说完赶紧挂电话。哼,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泠炼原本在旁边偷笑,听到最后直接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说:“盛元开,你至于嘛,为了一支钢笔,在我眼前表演了一出刁蛮任性索取不成以致割地赔款、委曲求全,最终还闹个鱼死网破的戏吗?”   泠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旁边的盛元开既尴尬觉得掉面子又觉得无比幸运看到笑成这样的泠炼。   “泠炼,你就该多笑笑,这样多好看。”   泠炼渐渐敛了笑容,说:“想笑时才笑,那像你一天到晚傻笑。”   “我好歹是一集团总裁,怎么可能傻笑,我可是很严肃的。”盛元开觉得有必要让泠炼知道他正经一面,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脸。   泠炼对于盛元开的不自知不予以评价,说:“开车吧,去长安墓园。”   “去墓园干嘛?”   “我拜访了你父母,你不用拜访我父母?”   “哦。可是现在连束花都没有,怎好去打扰,反正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清明节再去怎样?”   “你不是说礼物不重要吗,我爸妈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就今天去吧。”也想让爸妈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爸妈应该会为他高兴吧。   “那行。清明节我们再来一趟,把该补的礼补上。”   盛元开再次点火开车,徐徐行驶。   长安墓园位于A市郊区,环境幽美肃穆,整齐规划,泠炼和盛元开跪在泠炼父母墓碑前,泠炼原本只是带盛元开给父母看看就走,奈何盛元开在旁边念念叨叨,一口一个爸妈叫得那是一个熟练。   “爸妈,我是盛元开,很爱你们的儿子,我们决定在一起了。我呢,现在是盛世集团的总裁,公司经营的还算不错,小至给他买买医书大至给他开个医院都是没有问题的,我这么说不是炫耀,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也是挺有能力的,配得上你们的儿子。”   “爸妈,今天来得匆忙,连朵花都没有,你们别见怪,我清明节再给你们补上。”   “爸妈,感谢你们养育了泠炼这么优秀儿子,让我有幸遇到他。爸妈,很抱歉,把你们这么优秀的儿子带弯了,你们在天之灵别怪我,我会对他比对自己还好的,今天我也带泠炼去见我父母了,我家人也很喜欢他,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在我家受委屈的。”   “总之谢谢爸妈给了我这么一个优秀的伴侣,我向你们承诺,我会爱他一生的,当然,若有来生,我也愿意爱他,爱他生生世世。”   盛元开终于嗉叨完了,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泠炼原想取笑他唠叨,看他这么郑重也就由着他,也陪他磕了三个头。古时结婚三拜,一天地,二父母,三夫妻,现在就当这三个响头是吧,天地之间为我们见证。 第26章 想法   泠炼放下手中的Kindel电子书,看了一眼闹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不禁皱眉,这盛元开都快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了,怎么还不出来。泠炼翻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下床走到浴室,敲门。   “盛元开,你不会晕在里面了吧?”   “哦,没事,我要出来了。”   泠炼听到盛元开无碍就回到床上看书,而盛元开仍在浴室里纠结,到底要不要穿睡衣,不穿吧,意图太明显,即使不,现在天气还有些微凉,不穿也说不过去。穿吧,不能让泠炼为他完美的身材所诱惑,待会要脱还麻烦。   脸皮与欲望相争,欲望毫无疑问地取得了胜利,况且盛元开对泠炼,从来没有脸皮可言。   “泠炼,我好了。”   “那你先上床睡吧,我看完这章。”泠炼连头都没抬。   拜托,今天可是新婚夜,那有先睡的理。盛元开此时十分庆幸,幸亏没穿睡衣,要不然更得被泠炼忽略彻底。   “泠炼,你抬头看看我。”   泠炼抬头,看到盛元开站在他一米开外处,就只穿了件黑色内裤,问: “你睡衣呢?”   “不小心弄湿了。”   “你不再找一套穿?”   “不用了。”   “嗯?你喜欢裸睡?”   “不是。泠炼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   “泠炼,今天我们可是见过彼此父母了,今天算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哦,你说这个想法,有。”   “什么?”   “就是我们昨天才确定关系,今天就算结婚,这进展够快的。”   “没了?”   “没了。”   “现在你看看我,针对我这个人的想法呢?”   “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又傻又二又无赖,但总体还不错。”   “泠炼,我想问你的是今天是我们结婚之夜,而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法没?”   泠炼认真观察盛元开,整个身体匀称挺直,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六块小小的腹肌,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隐约发亮。泠炼向盛元开招招手,待盛元开走近,泠炼的手直接摸上盛元开的腹肌,指尖划过,触感结实温暖。   “身材不错,比我看过的所有尸体与病人的身体好太多了。”   盛元开被泠炼摸得心猿意马,有想法的心思更加强烈,奈何被有想法之人看上去一点想法都没有,还一本正经一脸认真地评价他的身材,竟然还拿他与尸体、病人相比,于是郁闷得没有想法了。   “算了,我就不应该问你有什么想法。”我就应该二话不说霸王硬上弓。哼,来日方长。盛元开颇有些气恼地从另一边上床睡觉,将被子拉起闷上脑袋,有些愤愤地说:“晚安。”   泠炼看着盛元开这副小孩子气的模样,悠悠地说:“盛元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确定你要这样睡?”   盛元开猛地起身面对泠炼,真生气了:“泠炼,你没有想法,那就不要撩我,我忍不住。”   泠炼笑盈盈地说:“谁说我没有想法?”   “我指的是那方面的想法。”   泠炼更直接,也不含糊其词,直接点明:“做/爱的想法,我有。”   盛元开根本不相信,他爱他敬他,他们的第一次泠炼是受药物作用,这次他想两人心甘情愿共赴云雨。对此,他内心忐忑欣喜,而泠炼太平静了。   “泠炼,你不用勉强,我不会强迫你的。”   “白痴,我真的有。”   “我不相信,我看不出来。”盛元开一面对泠炼,智商和情商都有些低,就像他真以为泠炼不喜欢汽车副座,以为泠炼是为了做给他父母看才坐上副座,现在他也认为泠炼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   “我说的这么清楚,你还看不出来,要我脸红心跳你才能看出我有欲望是吧?”泠炼恼羞成怒,质问盛元开。   谁知盛元开认真地点头回答:“能这样当然最好。”   泠炼气笑了:“现在你是看不到的,不过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泠炼说完推倒盛元开,吻上盛元开的唇……   室暖人暖,一夜春宵。 第27章 感情白痴   悲催的盛元开新婚第二天早早起床,穿戴整齐后站在床边看着泠炼熟睡的脸庞,在心里第一百遍骂郑越泽混蛋。尽管心里有百万个不想离开,但放郑越泽鸽子后果会很严重,盛元开只能轻吻泠炼嘴角,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早上九点钟,盛元开准时出现在郑越泽办公室,黑着脸将手中的盒子扔在办公桌上。   “你的派克笔,一大早专门回文景拿的,把泠炼的那个还我。”   郑越泽看着盛元开一副吃了炸药的模样,几个月来烦闷的心情莫名有些缓解,这难道就是我不好过,看你不好过,我心里就好过了的变态心理。郑越泽原本还为自己开的玩笑感到抱歉,但一想到盛元开挂断他电话之前说得最后一句话,现在两人彼此彼此了。   “你还真舍得?呐,这个是你家泠炼的,我连打开都没打开过。”郑越泽指向桌上的一礼盒。   盛元开将泠炼的钢笔拿在手中,没好气地说:“我一点儿也不舍得,你能不要么?”   “既然你都拿来了,我当然要。”   盛元开一听着口气,瞬间明白原来他没真想要他的派克笔啊,今早不过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时气不上来:“郑越泽,你面瘫又腹黑还不懂感情,仲景喜欢你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郑越泽面无表情地盯着盛元开。   “嘿,哥,我说说而已,你不要生气。”小时候盛元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哥的冷脸,一眼过来,立马就怂,现在这习惯还延续着。   “仲景真的喜欢我十几年了?”   “哥,我可能可以忍受你怀疑泠炼对我的感情,却不能忍受你怀疑仲景对你的感情。我是一路看着他如何卑微仰慕你爱恋你过来的。”   “卑微?他为什么要卑微?他不比我差,即使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必如此 。”   “所以我说你不懂感情。哥,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仲景吗?”   “我不知道,我对他跟对你一样,你说我喜欢他吗?”其实这个问题郑越泽自己也很想知道。   “怎么会一样?你会精心给他准备礼物啊。”   “你,元雅,爸妈,我都会精心准备,不只仲景。”   明明给仲景的礼物比给我的用心多了好吗,盛元开暗自吐糟,再问:“那有没有什么时候你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有。”   盛元开刚想乘胜追击,郑越泽就说:“可是有时候看到或听到相关的东西想起某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盛元开想咆哮:“是正常,但也不正常啊,这个人在你心里有地位你才会想起他啊。”但是这说出来郑越泽可能又会说他有时候也会这样想起他,甚至元雅爸妈。盛元开只得另想方式诱导这个情感白痴。   “仲景有没有让你感觉到特别高兴、伤心、愤怒或是其他情绪过?”   “有。”这次郑越泽没有继续说一个人惹他情绪变动是正常的了,因为这个对他来说不太容易发生。   “例如。”   “看他流泪我会心疼,看他调戏小姑娘会生气。”   “都这样了,你还说不喜欢他。”盛元开简直快炸了。   “我没说不喜欢他,我只是将他当弟弟喜欢,我疼了十几年的弟弟看他伤心难过,看他变得风流不再如以往儒雅,我不能心疼生气一下?”   盛元开真的有点头痛了,这人怎么这么多借口,有些无奈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有过想亲近仲景的念头吗,例如亲他?”   “没有。”   盛元开被郑越泽一声斩钉截铁的“没有”气到,感觉就像是华仲景将他的心捧给他,他却毫不留情地拒绝。   “你以为没有就是不喜欢了吗?那只能证明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够。仲景现在也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年后就跑到西藏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的准备。若是他真的看破红尘,不喜欢你了,而你又刚好醒悟,你到时候别来找我哭。”   郑越泽对于盛元开的假设不以置词,反而向盛元开解惑:“你去德国时,我跟他见过一面。”   “呵呵,还是因为你。当初他背井离乡在一个小城市窝了三年是因为你,酒精中毒差点没命是因为你,本该强大自信的名医之后也因你变得外在风流浪荡内心卑微胆小。现在他又再次放逐出走,还是因为你。我刚才说错了,仲景喜欢你不只倒了八辈子的霉,是八百辈子的霉。”   “元开,你不能因为你幸福,就想让你身边的人跟你一样幸福,你们两情相悦,我们不是。”郑越泽对盛元开将华仲景之事全部归究于他很是不悦,在“不是”两字上更是加重了语气。   “好一个你们不是,我等着你打自己脸的那一天。”   “你怎么这么肯定是我打自己的脸,而不是你打你自己的脸。”   “因为我懂爱,你不懂,就算到时候真的是我打自己脸,那我也认了,谁让我们都眼瞎看错人呢。”   郑越泽彻底黑脸:“元开,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说话过。”   “对不起,哥,我刚才是以仲景朋友的身份在说话,我替他不值而已,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盛元开也不想再试图让郑越泽明白了,大事上,他从来没能够改变他哥的想法。   “我昨天跟你开玩笑的,你若想度蜜月就去,我等你回来再休假。”   “不,我决定现在开始放你两个月假,你去找个地方旅旅游,最好找个女朋友或男朋友谈谈恋爱,明白什么是感情,若是真找到了,告诉我,我会告诉仲景,让他彻底死心。”   “行,你说的,那我走了。”郑越泽没想到盛元开仍纠着仲景的事不放,自己的心情也是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很直接地走了。   盛元开看着郑越泽走后,一把捞出手机拨了电话,一接通就苦着一张脸,拉长音说:“泠炼~,老婆~,我不开心,你若没事就过来盛世陪陪我。”盛元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向泠炼撒娇。   刚起床的泠炼被盛元开的声音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为盛元开出了什么事,回说:“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泠炼匆忙赶到的盛世大厦,刚踏进大门口就有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OL笑眯眯对他说:“泠先生,请往这边走。”泠炼在前往电梯的短短的路上收获了所有人各种各样的目光,而那位OL全程笑眯眯地带领着泠炼走进电梯,贴心地为泠炼刷卡按了30的楼层,对泠炼说:“泠先生,总裁办公室就出门左手边。”然后留泠炼自己一个人上去。   泠炼没有细想办什么整个盛世大厦的人都怀着异样的眼光看他,更没想到所有的盛世员工都认识他了。刚才那个OL都可以不用跟他总裁办公室在那,因为泠炼一出门就可以看到整个楼层仅有两个办公室:总裁办公室和副总裁办公室。泠炼刚想敲总裁办公室的门,门突然一把拉开,盛元开一把将泠炼抱进怀里,说:“泠炼,你可算来了。”   “你先放开我,我看看你是不是哪里出事了?” 泠炼将盛元开推开,将盛元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伤心委屈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能不伤心么?我不仅要连续上两个月的班,还要包揽越泽哥所有的工作,他的工作那是一般人担得起的吗?而且我不想工作啊,我想度蜜月啊。”   泠炼提出自己的疑问:“不是一个月吗?怎么变成两个月了?你被坑了?”   盛元开哭丧着一张脸:“不是,是我自找的。”   “嗯?”   盛元开将三人从小到大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泠炼,侧重讲了华仲景的暗恋以及现在郑越泽的无情,越讲越气愤,越讲越悲催。   “我为他们两人的事操碎了心,现在还要搭上了我新婚的假期。泠炼对不起,我们刚在一起就不能好好陪你。”   泠炼直接忽略盛元开最后一句话,说:“这两人一个深爱却爱得卑微,一个不懂爱却爱得理性,现在华仲景又伤心欲绝,若郑越泽不主动,这两人根本没可能在一起。”   “就是啊,我真怕仲景要呆在西藏一辈子。你说我骗越泽哥说仲景在西藏出事了,越泽哥一紧张突然想通,然后就皆大欢喜了,怎样?”   “那万一还是没想通,你这不是将华仲景往死路上逼吗?而且郑越泽不见得喜欢华仲景,我觉得还是让郑越泽自己想通比较好,想通了,喜欢自然会去追,不喜欢那就不要打扰。”   盛元开有些急眼:“越泽哥喜欢仲景,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呢?”   “我俩相信没用,当事人相信才有用。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了,现在你就当他们两人缘分还未到,静待他俩人缘分契机到来的那天吧。”   “哦,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了。”   “担心我自己干嘛,我很好啊。”   “你工作不是很多?该工作了。”   “啊?哦。” 苍天啊,为什么要提醒我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第28章 我们   泠炼坐在盛元开办公桌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看,而是看向盛元开。在过去的一个小时内,泠炼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盛元开,认真严谨有魄力,办事干净利落,对人严厉却也诚恳,有上位者的能力却没有上位者的架势。“看来我真的小点瞧他了。”泠炼心想。   盛元开发现泠炼在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发现你工作的时候挺帅的。”   这是泠炼第一次夸奖他,盛元开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我平时不帅吗?”   泠炼叹气,帅不过三秒,一夸就变傻。要回答说不帅肯定得纠着他问为什么不帅,怎么会不帅了。于是说:“也帅,工作时更帅,所以你赶紧继续工作。”   “嘿嘿,好。”   接下来进来汇报工作的员工发现他们的总裁工作效率飞升,一些该没通过的项目还是没有通过,而之前一直没有通过的全体加薪要求盛元开非常爽快地签名通过了。而之后得知此消息的员工的纷纷高呼总裁夫人威武、总裁夫人万岁。   泠炼虽然觉得手上的书没有医书有趣,但还是认真地看着,偶尔抬头看看盛元开,视线会与同样转头看他的盛元开撞上,然后相视一笑,再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总裁,有位李晨逸先生说要见你,是否要安排见面?”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不见。”   “见。”   盛元开话音刚落,就听到悠悠却清晰的一声“见”,转头看向连头都没抬继续看书的泠炼,忽然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泠炼,真的要见啊?”   泠炼抬头,说:“为什么不见,好歹也是六年的初恋,见个面也是应该的。”   盛元开重新接通电话:“将人带到会客室,我五分钟后下去。”   盛元开走到泠炼身边,右手捏住泠炼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左手抵住泠炼的后脑勺,直接就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吻。   “泠炼,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泠炼看着盛元开出去,关上门,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真无聊,之前是怎么看下去?泠炼将书放在一边,后仰背靠着沙发,闭眼睡觉。   在盛元开见完李晨逸回来之后,泠炼提出要先回去,盛元开只好提议先吃饭再送他回去。盛世药膳总店,装修古典优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盛总裁,泠先生,请享用,希望你们用餐愉快。”服务员上完菜,毕恭毕敬地走了。   “为什么他认识我,为什么我感觉盛世的人都认识我?”泠炼终于提出自己的疑问。   “盛世集团有个内部通信,所有盛世的员工都在里面,昨晚我发了公告,说我结婚了,贴了你的照片。”   “……”   盛元开看着泠炼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要是泠炼不愿意曝光怎么办,他不仅发了公告还发了微博,现在已经炒成热门了,撤回也于事无补了。惴惴不安地说:“泠炼,我好像干了一件错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曝光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没事,这对我没什么影响,倒是你,你这样不会影响公司声誉什么的吗?”   盛元开一听泠炼没有怪他自作主张,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没事,兴不起大风浪,有也压得下去。我啊,其实更想顺其自然,但一想到你以后要是去盛世的任何地方找我被拦、来盛世药膳吃饭还要给钱、同你在一起时还要被自家的狗仔偷拍,那我得多郁闷啊。”   “……”自家的狗仔?偷拍?这是怎么一回事?泠炼满头雾水。   “最不能忍受的场景是他们偷拍完后会说我们偷情,我们明明光明正大好不。”   “不是,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自己公司的人要偷拍你?这是什么营销手段吗?”   “唉,这个说来话长,就是我一朋友一直想当狗仔,为了瞒过他父亲,就在盛世传媒挂着经理的头衔,干着狗仔的活,然后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专门偷拍盛世娱乐的明星,搞得‘能拍自己人,绝不拍别人’成了盛世传媒的不成名规则。”   “他们拍的是丑闻?”   “都有。”   “啊?你不管管?”曝出自家明星的丑闻后果会很严重吧?   “最开始盛世娱乐确实是损失惨重,盛世传媒反而赚了一把,当然赚得没有赔得多。但当时我有心整治一下盛世娱乐,于是就放任下去了,经过他两三年的折腾,盛世娱乐留下的都是有真才实学,踏实认真之人。盛世娱乐现在规模不大,但一线演员不少,影帝影后也有。我也敢保证,盛世娱乐绝对是最干净的娱乐圈子。”   能做出让公司赔钱,并且揭发同事丑闻的人,胆量也是够大的。泠炼无语良久:“你的朋友够特别的。”   “对了,泠炼,最近可能会有人偷拍你,其它娱乐媒体的狗仔也会有,你别在意,我不会让它们面世的。”   “偷拍我干嘛,我又不是明星。”在泠炼心中,出名的人才会被拍,他不出名,更不是明星,为什么有人会偷拍他。   “泠炼,你从来不关注娱乐新闻吧。现在很多娱乐新闻是有点相关甚至没有相关也能写出一大堆,更何况你是我名正言顺指出来的,现在你的身家基本上都已经被人扒出来了,而且有一些闲话。你不要生气啊,很快就会过去的。”   泠炼皱眉不说话,别人怎么说他他不在意,但被人扒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私人信息也会曝露。   “泠炼,因我的身份,若我们没有有意隐瞒,我们的关系一定会被公诸于众,与其到时候被动反应,不如主动出击,这才是我公布的主要原因。”   “你不是只是盛世集团的总裁吗?怎么你的关注度很大?”   “呃,泠炼,其实我比一些明星还出名,我的微博粉丝差不多有两千万。”   “两千万,你做了什么有这么多粉丝?”泠炼也是震惊到了,想起自己从不打理的微博,粉丝好像有几百还是几千来着,这个数量还是在接受《口水蛙》采访后激增的,要不然只要十几个。   “没啊,我就发发日常,晒晒图而已,频率也不高,差不多一周一次,甚至更少。”   “……”   “泠炼,说起微博,现在的网友简直什么都有,那些喷子,腐女我就不说了,竟然有人在我微博下劝我小心点,说你是来为父母报仇的,要整垮我和盛世娱乐。这条评论还被顶上了热门,这些网友真是电视、小说看多了,脑洞大开啊。”   喷子?腐女?报仇?脑洞?若是泠炼知道什么是黑人问号脸,他现在就会知道他该怎么表达他现在一脸迷茫的表情了。然而他不知道,他只会说:“我怎么觉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啊?”盛元开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什么让泠炼听不懂,不是一些日常话吗?又不是商业机密,专业名词。   “啊!”盛元开突然记起泠炼不玩微博之类的社交软件,听不懂网络词语。   “泠炼啊,我们才新婚第二天,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没有共同语言,你赶紧关注我的微博,刷刷我微博底下的评论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泠炼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手机开始登录微博。盛元开这时就将自己面前的菜夹到泠炼碗中。   “咦,这里信号不好?卡住了。”   “你再等一下,应该是关注你的人太多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再等一下就好了。”   “关注我的人不多啊,就几千吧。”   “现在多了,上百万都有可能。”   “因为你?”   “嗯。”   泠炼看着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将手机放在一旁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泠炼,有些人可能会说得比较难听,你看的时候不要生气,不用理会。   “嗯。”   “泠炼,我很抱歉,因我的关系,可能会让你置于众人评价的地步,但相信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什么叫做‘因你的关系’?那也是我愿意才会如此,现在是我们的关系。”   盛元开微笑说:“是。”   从此往后,是我们了。 第29章 想你   用完餐后,盛元开坚持送泠炼到家,自己再苦哈哈地返回盛世工作。回到家中的泠炼用电脑登录微博,热门话题头条就是#盛世阳光总裁出柜#,点进去一看,内容丰富多彩,各种 “帅,般配,支持,祝福,狗粮”什么的评论应该就是盛元开所说的有些可爱的腐女所发了。腐女的评论大同小异,喷子的内容就多了,从“恶心”说到“泠炼和盛元开个人行为不正”、“盛世娱乐雪藏演员”再到“败坏社会道德”,范围之广泛内容之丰富到差点刷新泠炼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要不是刷了评论,泠炼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个“A市第一黄金单身汉”称号。而对于这些足以让人怀疑三观的评论泠炼并不在意,他问心无愧,别人对他的评价于他只是没有意义的字符。泠炼倒是对盛元开所说的那条脑洞大开的评论很感兴趣,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之一,他都要相信这就是一出豪门复仇案了,复仇动机、复仇手段解释得那叫一个详尽,泠炼一边微笑地看完,一边感慨网友脑洞真大,一边深切地认同这脑洞一词用得好。   泠炼退出热门,在搜索框输入“开元盛世”,忍不住自言自语:“真是不谦虚的家伙,取这么大的名字。”   盛元开的最新微博就是被截图的那条,凌晨时发的,内容是:“wanan@泠炼”,配图是泠炼的侧颜睡图。该条微博下面是惊人的转发量,评论量和点赞量。泠炼点开评论,内容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但明显这边的腐女比较多。   泠炼刷着盛元开的微博,想着盛元开当时发博的心情,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盛元开会有那么多粉丝了,高富帅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很真实、立体,你可以通过他简单的文字知道他的喜怒哀乐,看他的微博时仿佛这人就在眼前向你诉说他的心情。   手机铃声响起,泠炼刚接通,对方就说:“泠炼,我想你。”   “……”   “泠炼,我想你。”   “我听到了。”   “我想你了。”   “……,没其它事,我就挂了。”   “唉,有事有事,我让你关注我微博你关注了没?”   “还没。”泠炼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移动鼠标将页面回到主页,点击关注。   “那你关注一下吧,名字是‘开元盛世’,你要多刷刷我微博,你会更了解我的。”   “你就不能谦虚点吗?起这么个名字,你担得起吗?”泠炼对盛元开的微博名颇有微词。   “怎么担不起,你老公我可厉害了,确实是给盛氏带来了盛世呀。而且这名字隐含了我的名字,又有含义又霸气,我很喜欢。”   “……”   “泠炼,你在听吗?这么不回答。”   “别再让我听到老公老婆媳妇这类词。”   “哦,我尽量。”   “……”尽量,也就是说想说时还是会说,泠炼暗自叹气,虽说对于称呼并不在意,但两个大男人之间叫老公老婆不别扭得慌吗?   盛元开看着电脑,嘿嘿一笑:“泠炼,刚才你已经在看我微博了对不,这么快就关注我了。”   “嗯。”   “那有没有更了解了我啊?”   泠炼转移话题:“他们为什么叫你阳光总裁?”   “自然是因为我阳光帅气啊。”   盛元开的晒图确实阳光帅气,但为什么他人在自己眼前就只有阳光傻气呢。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帅到?其实我的照片晒得还没有元宝多,要不然粉丝数早就超两千万了。”   “……”自恋的家伙,我怀疑你的粉丝有些粉的就是你家那头金毛,那金毛比你可爱多了,名字又接地气又有富气,那像你来个开元盛世。   “泠炼,怎么又不出声?”   泠炼只得“嗯”的一声回复。   “泠炼,我想你了。”   “你不用工作吗?”   “用啊,工作很多。”   “那你不想工作,想我干嘛。”   “就是想你,想听你说话,想见你,想亲你。”   “……”   “泠炼,我就不该让你回去。”   “盛元开,我们才分开一个小时”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你。”   “……”   “泠炼,你回来盛世好不好?带本医书过来这边看吧。”   “……”   “泠炼,再过几天你就要回医院工作,这段时间我又没什么空,到时候我们相处的时间会更少,你现在有空,就过来陪我好不好?”   “你是小孩吗?”   盛元开又将二八梗拿出来,无耻地说:“我是,我还未成年呢,我需要你陪。”   “……”   “泠炼,泠炼,过来好不好?”   “……”   “泠炼,泠炼~,过来好不好?我想你。”   泠炼无奈:“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开始我陪你去上班。”   “嘻嘻,泠炼,你真好。”   泠炼都可以想像出盛元开现在一脸得逞,笑得眼睛发亮的画面,叹了一口气,怎么对他就这么容易妥协呢?   “泠炼,我要工作了,但你手机别挂,就放一旁开扩音或插上耳机,我可以听听你的呼吸,得空了还可以随时跟你说话。”   泠炼对盛元开这无理要求直接开骂:“精神病,有钱也不是怎么花的。”   “嘿嘿,你现在就心疼我花钱啊?其实不用,我办了情侣套餐,随便聊。”盛元开也不是在乎一点话费才办的情侣套餐,他在乎的是情侣套餐这四个字。   泠炼对于盛元开彻底无语了,他的重点是精神病,奈何对面那个白痴听不懂,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泠炼直接将手机扔在一旁,继续看微博,不再理会那个搞不懂重点的白痴。   盛元开久久没听到泠炼回答,也没有挂断的提示音,手机里一片安静,于是自己了也将手机放下,心满意足地开始工作。 第30章 嗝应   在盛世大厦工作的盛世集团员工最近简直如沐春风,面瘫严厉的副总裁竟然休假了,原来就阳光爱笑的总裁竟然天天带着“老婆”来上班,那脸上的笑容更是闪瞎众多单身狗的眼。虽然被迫吃着狗粮,但员工们表示乐意啊,工作容易通过不说,犯错也不用挨批,工作氛围简直不要太好。   总裁办公室内,泠炼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医学杂志,翻完最后一页,抬头看向盛元开后方,那里多了一个书架,上面有各种医书和最新的医学杂志。虽然书架是旁边的设备是同一色系,但原本放着绿植的地方被一个书架代替,总觉得没有原来的和谐。   盛元开转向泠炼,微笑着说:“嗯?又偷看我帅啊?”   “不是,我是觉得你把书架放在那里不合适,你那个位置之前都是设计好的,现在这书架放在那里破坏了整体布局,怎么选择放那了?”   “嘿,我故意的。”   “为什么?”   “这样你要拿书就必须经过我身边了呀。”   “……,你真是没救了。”   “我乐意。”   泠炼如盛元开所愿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好工作,别总偷瞄我。”说完走到后方去换书,在回来的路上被盛元开一把捞住,抱紧。   泠炼等着盛元开放开他,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你抱够了没?”   “没。”   “……”   “泠炼,明天你就不能陪我了,想想都难过。” 盛元开头埋在泠炼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泠炼叹气,这人有时候异常容易满足,有时候又不知足,知道他明天要开始上班,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开心了,这人就不能迁就他,容易得意忘形。   “放开我,你这样被下属看到颜面何在?”   “不放。”盛元开反而抱得更紧。   “真是够了,赶紧放手。”   “就不放。”   “盛元开,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什么我都不放。嗯?什么问题?”   “手臂脱臼痛不痛?”   盛元开抬头看泠炼,手仍抱着,委屈地说:“泠炼,你不能杖着你是医生,老是欺负我,我是你老公,你要爱护我。”   “嘴也不想要了是吧,今晚我帮你缝了。”   “泠炼~。”盛元开拉长音叫着泠炼的名字,睁着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弯着嘴角看他,要是再加上两滴泪,活生生就是一副受了委屈小媳妇样。   “行了,再不放我要生气了。”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放。”   “你不放,我怎么亲?”   泠炼很讲信用,于是盛元开很放心的放开手,眼巴巴地看着泠炼。泠炼看到盛元开一脸期待的模样,告诉自己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一定要意思一下了事。于是弯腰啄了一下盛元开的嘴就想离开,却被盛元开按住头,长驱直入。   泠炼整个人瘫坐在盛元开怀里,等气息缓得差不多了,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我一定割了你舌头。”   盛元开笑呵呵地说:“你才舍不得,多加练习就好了。”   “练习你大爷,照你这程度练习,我会先窒息身亡。”泠炼一抱推开盛元开,往沙发那边走去。   盛元开还在调侃泠炼:“呵呵,泠炼,你都爆粗口了,可是现在我大爷就是你大爷呢。”   “唉,泠炼,你别往里面坐啊,坐回原来的地方,你这样我看不到你。”   “泠炼?”   “……”   盛元开摸摸鼻子,真生气了?看来下次得小心点,控制住,这时候不能去招惹他,盛元开虽然想在工作之余抬头看看泠炼,现在这情况算了吧。   泠炼双手捂住脸靠在沙发上,暗自反思自己:“泠炼,泠炼,你怎么就对他没辙呢,推开他不就好了,怎么就变成与他纠缠了?唉,还是看书吧。”一看茶几上沙发上都没有,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把书带过来,又倒回沙发上,直接闭目养神。   “叮”信息提示音,泠炼睁开眼睛,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又发信息了,明明就在旁边。将手机拿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看了信息之后将手机放回口袋,站起来直接往门口走。   盛元开看到泠炼想要出去,问:“泠炼,你去哪?”   “见一个人。”   “要多久,下班前能……回来吗?”盛元开还没说完,泠炼已经开门出去了。盛元开再次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呃,气还没消。”   泠炼推开咖啡店的门,环视一周,看到李晨逸就坐在窗边,直接走过去坐下:“不知李先生找我何事?”   李晨逸并不回答,而是招呼服务员过来,说:“请给这位先生也来杯焦糖玛奇朵。”   “好的,先生。”   “等等,给我一杯白咖啡,谢谢。”   服务员也很识趣,直接说:“好的,先生,一杯白咖啡,请稍等。”   “原来泠先生喜欢白咖啡,真不好意思,因为元开喜欢焦糖玛奇朵,最近泠先生与元开如胶似膝,我以为你也会喜欢焦糖才对,没想到是我武断了。” 李晨逸说得很是诚恳。   泠炼还不明白对方有什么目的,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对方。   “当初我也不喜欢焦糖玛奇朵,我喜欢比较淡的美式咖啡,但元开每次都会点两杯焦糖,说这是甜蜜的印记,一定要我跟他喝同样的,害得我现在只喝焦糖玛奇朵,别的咖啡都不要。泠先生跟元开在一起的时间比较短,口味还没变呢。”   “要不你现在再来杯焦糖试试,免得下次跟元开一起喝时不习惯。”李晨逸很好心的提议。   原来是来嗝应人的。   即使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泠炼仍不动声色:“不用,我只喝白咖啡。”   “那要是元开让泠先生喝焦糖玛奇朵呢,你难道也要拒绝吗?”   “我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泠先生,我跟你说了焦糖玛奇朵代表甜蜜的印记。”   “我听到了。”   “那你还拒绝,你其实不喜欢元开对吧?”   “我拒绝,跟我喜不喜欢他并无关系。再说了,你假设的这个前提不存在,盛元开不会给我焦糖玛奇朵,他会主动帮我点白咖啡。”   “哦,看来元开对你的感情不深呢,我还有机会让他回来我身边。”   “不,你没有。你对盛元开还停留在以前的认识上,18岁的盛元开会让你喝代表甜蜜的焦糖,但28岁的他只会帮你点你喜欢的,而不是他喜欢他的。”   “元开他当然会帮我点我喜欢的东西,但焦糖玛奇朵例外,他很体贴,但有时候也很孩子气,他就是喜欢这些含义,你不知道吧?”   泠炼想起家里的东西都是情侣套装,看来那人有些事情真的没变呢,微笑:“我知道。”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元开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你根本就不喜欢元开,要不然你怎么会笑,你应该难过。”   “我笑是因为我赞同你所说的他很孩子气,我也不会难过,因为你已经放弃他了,现在他不会再是你的了,这你应该清楚。你今天就是来嗝应我的吧。”   “谁来嗝应你,我还喜欢元开,我是来抢回来的。”   “哦,那你打算怎么抢?”   “你还真是有恃无恐,我就是来嗝应你的怎么了,你是医生,无论如何都会有点洁癖吧,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元开是你的初恋,但元开的初恋并不是你,而是我。我们交往六年,我们做过很多次哦,有很多场合哦,家里、学校、酒店、宾馆,床上、沙发、浴缸、书桌或者干脆在地上。怎样,你们有没有在这些地方做过?不知道元开跟你做时会不会想起我呢。”   “……”   “哦,你们交往时间短,应该还没有这么多场合,不能深切体会。对了,元开吻技很好,每次跟他接吻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窒息身亡,这个你总可以体会了吧。”   “你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   “有啊,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要是你接受不了离开元开那就更好了。对了,还有,你不知道元开会说流利的法语吧,我是法语专业,他的法语一部分是我教的,一部分是为我学的。他每天都会用世上最浪漫的语言跟我说‘我爱你’。现在,元开有在学德语吗?他会用德语跟你说‘我爱你’吗?要是你跟元开说德语,他听不懂可咋办呀?”   “他不需要学德语,因为我不移居德国。”   为快速移民法国而同法国女人结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他因此彻底失去了盛元开,李晨逸一改之前说闲话的态度,生气了:“你是在嘲讽我移民法国吗?”   “你移民法国没什么好嘲讽的,但你因移民法国放弃盛元开,现在挽回不成而在这里说话嗝应我,才是值得嘲讽。”   “看来冷脸医生动气了,我成功了呢。”   “若你只是为了看我生气,那你确实成功了,然后呢,你又能怎样?”   “是啊,我又能怎样?元开已经不喜欢我了,即使我说我长留中国他也不喜欢我了。”李晨逸面容凄冷,终是明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若你没别的事,我走了。”泠炼没有心情看他懊悔的面容,起身想走。   “等等,希望你以后好好待盛元开,我已经辜负他一次了,若你再来一次,他会受不了的。”   泠炼不理会他,直接往外走。   李晨逸加大声音:“你不敢答应我吗?”   泠炼转身,冷淡地说:“我不需要向你承诺这些。” 第31章 壮阳补肾汤   盛元开一路超速,直接将车开到楼下,出了车门就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上12楼,一打开家门就大喊:“泠炼。”   泠炼回来没多久还坐在沙发上发呆,被盛元开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盛元开胸膛起伏,气喘吁吁,四处张望,一副出了急事的样子,于是出口询问:“怎么了?”   盛元开大步走到泠炼身边,双手紧紧抓住泠炼的胳膊,边喘边说:“泠炼,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吧,坐下休息一会先。”   “泠炼,……”   泠炼挣开盛元开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坐下,不容置疑地命令盛元开:“坐着,先别说话,我给你倒杯水。”   盛元开眼睛又钉在泠炼身上,看着他去厨房倒水,又看着他回来,刚接过水杯就迫不及待开口:“泠炼……”   “停,气喘匀了再跟我说话。”   于是盛元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泠炼,等自己气息平稳下来,喝了口水,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你翘班回来不是有急事跟我说吗?没有就回去上班。”   盛元开听到泠炼说话的口气,虽然跟平时没多大的差别,但就是觉得他生气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听话回去,一定要及时解释清楚,只得开口:“泠炼,你跟晨逸见过面了?”   “嗯。”   盛元开莫名有些心虚:“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挺多的,说你喜欢焦糖玛奇朵,因为它代表甜蜜的印记,于是逼着他也喝,害得他现在别的咖啡都不喝了。”   能先解释一件是一件,于是盛元开赶紧插嘴说:“泠炼,那时候年经不懂事,有点幼稚,你别介意哈。”   “我也这么觉得,我没介意。”   盛元开一口气还没舒完,泠炼又说:“他又说了你们交往六年,做过很多次,各种地点各种场合都试过。还说你吻技好,每次都吻得他差点窒息。”泠炼平静的描述,盛元开听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结结巴巴地说:“泠,泠炼,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若是现在的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盛元开放下手中的杯子,握住泠炼的手:“泠炼,你别生气,我当时也是深爱李晨逸的,所以我们发生过关系不奇怪。但我们分手之后我就不喜欢他了,之后也没喜欢上其它人。直到遇见你,我确定你就是伴我一生的人,从今以后,我只属于你,别在意以前的事好吗?别生气好吗?”   不仅被盛元开握住的手有温度传来,泠炼觉得盛元开的眼神好像也有温度,炙热得足以烤化他心中的那点郁闷。   “行,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泠炼,你真好。”盛元开眼睛发亮,兴奋地说完就想往泠炼嘴上亲,可尾指传来的钝痛让他亲不下去,转而低头看着被泠炼往外掰的小指,委屈地说:“泠炼,你说你不介意不生气的,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我是这么说了,但我现在不高兴,你一个星期之内别想动我,更不允许上我床睡觉。”   盛元开也看得清,泠炼说会原谅他就会原谅他,一个星期内不动他就可以永绝后患,很划算了。   “泠炼,你不高兴我可以理解,我也可以答应你一星期不动你,但你不让我上床睡觉,那我睡哪?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谁说没有,把Richard放在地上,你就可以睡他的床了。”   “泠……泠炼,那是手术床!”   “手术床不是床吗?”   “泠炼,那间房内还有各种模型,骨架,晚上睡在里面还躺在手术床上想想都有点毛骨悚然啊!”盛元开说得惊恐,希望泠炼打消让他睡在里面的主意。   “不会,我睡过。”泠炼是真的在里面睡过,父母刚离世那段时间,他是在里面度过的。   你不会不代表我不会啊,盛元开问:“呃,泠炼,我能睡沙发么?”   “可以,你还可以回你自己的公寓睡。”   “不用了,我睡手术床。”   “很好。既然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那你买菜做饭去,今晚煲个汤吧,嗯……,就山药鸽子汤吧。”泠炼拍拍盛元开的肩膀,施施然地走向书房,关上了门。   前几天都是一起买菜一起做饭的,看这样子,现在是没有这种福利了,盛元开一脸生活无望看着泠炼关上门。   盛元开不知道,更无望的还在后头呢。   当天晚上,就寝时盛元开习惯性地跟着泠炼走向卧室,在门口被泠炼拦住。   “你的床在隔壁,我已经帮你把枕头被子都准备好了,晚安,祝你好梦。”说完自己进屋,将盛元开关在门外。   盛元开一脸呆滞,怎么可能会有好梦。   泠炼拿着汤勺搅了搅盅内的汤,汤色浓厚,气味飘香,但泠炼照旧只盛了半碗汤,慢悠悠地喝着,一边对盛元开说:“今天学聪明了,量减少了许多,这次不用再撑着了吧?”   盛元开有苦说不出,也不知什么回事,连续五天,泠炼天天指定一款汤叫他煲,老婆大人的命令,盛元开能不听么,当然不能。于是盛元开从选材到火候那是精挑细选严格把关,每次看到飘香四逸的汤出炉,盛元开对于自己的日益精湛的厨艺那是自豪不已。然而,每次泠炼都是饭前半碗汤,饭后半碗汤,决不多吃,剩下就全进了盛元开的肚,撑了四天,能不学聪明么。   “泠炼,你明天想喝什么汤先告诉我,我再向我妈取经,我一定煲出你喜欢的汤,争取让你多喝点。”   “虫草炖水鸭。”   “泠炼,那后天要不要来个双鞭壮阳汤啊?”盛元开反问。   “也行。”   “泠炼,我总算明白我妈为什么叫我悠着点了,大大前天的山药鸽子汤,大前天的核桃仁鸡汤,前天的黄秋葵鲫鱼汤,昨天的黑豆排骨汤,今天的猪尾汤,敢情你就挑着补肾壮阳汤让我煲是吧?”盛元开一脸不敢置信。   “你现在才发现?说你白痴你还真迟钝上了?”泠炼嫌弃地看了盛元开一眼。   盛元开含着血泪控诉泠炼:“泠炼,这是为什么啊?你不让我碰,还让我吃这样东西,你能体会我每天早上顶着一大顶帐篷面对一大堆恐怖的医学模型骨架,还有Richard,而老……”泠炼一眼瞟过来,盛元开马上改口:“你就在咫尺天涯的隔壁是什么感受么?”。   “可以想像。”泠炼悠悠回答。   “泠炼,你还在生气对不对?你这是在惩罚我?”   “我已经不生气了,不过说好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做人要守信。”   “还剩两天,我忍,到时候既往不咎,你不许再介意我以前的事。”   “当然。”   “泠炼,那明天的汤能不煲了么?”   “你不是说要努力煲出我喜欢的汤吗?怎么不煲了?”   “泠炼,你这样让我吃下去,又不让我碰,我要奸尸了。”   “用完记得洗干净,Richard很贵的。”   我说要动你最爱的模型,你竟然是这种态度,是不在意我还是不在意Richard啊,盛元开很是心酸,咬牙切齿地说: “泠炼,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   泠炼轻飘飘地说:“你可以试试。”   “呜呜,到时候受罪的肯定是我。”手脱臼什么的应该算轻的了,要是让泠炼不高兴,再罚几个月不能上床那才惨。   “算你有自知之明。”   “泠炼,泠炼,这汤我真不能喝了,再喝下去真受不了了。”之前不知道勉强都喝下去了,现在知道了还喝,是嫌罪不够受吗?   泠炼默默吃饭,不松口。   “泠炼~,泠~炼~,泠~炼~,泠~炼~,炼~,咱不煲汤了行不?求你了,炼~。”盛元开放下碗筷,摇着泠炼的手。   “行,别摇了,白痴,你不想煲不想喝我能逼着你不成?”泠炼也是被盛元开的忠诚度惊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也没逼着他喝,他自己要将“光盘行动”执行到底的。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盛元开“叭”地亲了一下泠炼的脸颊,亲完之后自己一脸惊恐,“啊,泠炼,我不是故意犯规的,你别生气再罚我啊。”   “吃饭吧。”泠炼不仅没生气没加罚,还给盛元开夹了青菜。   “就知道你好。”盛元开笑着又想歪头凑过去,半途生生止住,坚硬地转回头,夹起泠炼给他的青菜嚼在嘴中,一边自言自语:“忍住,盛元开,就差两天了,忍住。”   盛元开忍住了,泠炼反而没忍住,放下筷子,一把抱住盛元开的头就吻了过来,趁着盛元开嘴巴因惊讶而微张舌头顺畅进入并热情邀请盛元开的舌头与之共舞。   这回吻毕,是盛元开在旁边心跳不已,而泠炼却已经跟没事人一样端着碗继续用餐了。   “泠,泠炼,你这样是不是表示我解禁了。”盛元开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事,不确定地问。   “并没有。”   有提前解放的可能,盛元开当然要努力争取:“泠炼,你自己都违规了,为什么我还要遵守?”   “我哪违规了?”   “你动我了。”   “我之前说得是你不能动我,不能睡卧室,没说我不能动你。”   盛元开为了幸福的生活的早日到来,不余余力地反驳:“牛顿第三定律表示,作用与反作用是同时发生的,我不能动你,你自然也不能动我。”   泠炼也很干脆:“那行,我罚我自己一个星期不能动你。”   盛元开也是傻眼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泠炼会走这一招啊,于是赶紧说:“别别,你没违规,没违规,什么牛顿第三定律那是针对力学的,我们不适用,刚才我乱说的,所以你没违规,不用罚,不用罚,真的不用罚。”   泠炼瞟了盛元开一眼,算你识相。   “嘿,泠炼,你吻得越来越好了呢,现在都会换气了,要不你再吻我下 ,我们再练习练习?”   泠炼对于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向来是直接下命令:“闭嘴,吃饭。” 第32章 结局   又一个周日下午,泠炼因刚上班不久医院没有给他排班得以正常休息,现在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悠闲地看着书。有此闲适的安静时光当然是因盛元开不在,此人经营着一个大集团,自然是没有所谓的休息日。   “泠炼。”盛元开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氛围,泠炼疑惑:这人今天回来的有点早啊,语气中满是喜悦是有喜事向他分享?   “泠炼,你在哪?”   泠炼懒得回应他,反正他一会儿就会找到这里来。   “呼~,呼~,嘿嘿,就知道你在这里。”盛元开走进阳台来到泠炼身边,俯视着他,一边张大嘴巴喘气。   泠炼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白痴又干傻缺事了,起身坐直说:“这次没人跟我见面,也没人惹我生气,你又是因为什么一口气跑上12楼了?   “一时高兴忘了坐电梯。”盛元开有些不好意思,又再次在泠炼面前秀智商下限,再这样下去颜面何存。转而又一想,在老婆面前要什么颜面?我高兴我幸福地忘乎所以很正常啊。于是满脸笑容挨着泠炼坐下。   泠炼看着盛元开的灿烂笑容,自己也忍不住微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过几分钟你就知道了。”盛元开抬手看了下手表。   “还装神秘,没兴趣奉陪。”泠炼低头看书,余光看到盛元开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手表,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只能在心中感慨自己怎么就看上一个白痴和精神病人,之后又开始猜测今天是什么日子,泠炼正在心中计算两人第一次相遇到现在的天数时旁边的盛元开振臂一呼:“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你个精神病,吓……”   泠炼话没有说完,头就被盛元开双手抱住,一个不容置疑的吻将他未出口的话语吞入腹中,不断搅动的舌头让泠炼舌根生疼,泠炼挣脱盛元开,说:“不是说一个星期之内不准动我吗?今天还没过,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是想再来一个星期?”   盛元开委屈地看着泠炼:“过了,一周,整整168个小时,我是数着过来,那天你说不能动你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具体几点,但肯定不到四点,我等到四点已经多送你几分钟了。”   “……”   “泠炼,我解禁了,我现在就想吻你。”   盛元开重新捧住泠炼的脸,一路虔诚地亲吻泠炼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终停留在那薄薄的唇上,轻轻摩擦舔舐直到泠炼微微启齿,两舌渐渐相交,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盛元开右手往下,摸索着泠炼的左手,在他无名指上套上了一只戒指。身为一个外科医生,手指的敏感度与灵敏度非常人能比,即使现在泠炼有些意乱情迷,依旧马上意识到盛元开给他戴上了戒指,于是低头看向左手,他的手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修饰物,至多戴个手表,现在这枚素雅的铂金戒指在他无名指上显得有些突兀却又莫名和谐,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白皙修长。   盛元开起身,单膝下跪,右手抬起泠炼的左手,低头亲吻戒指,抬头,眼带笑意:“你的手真漂亮,这戒指很适合你,你喜欢吗?”   泠炼微笑:“不错。”   盛元开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戒指,摊开在泠炼眼前:“那你愿意为我戴上另一只吗?”   泠炼拿起盛元开掌心的戒指,左手虚扶着盛元开的左手,右手缓缓地将戒指套进盛元开的左手无名指中。   夕阳的照射下,铂金戒指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还是比不上两人相视而笑时的眼光,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光芒。 第33章 番外一:华仲景之再见   我叫华仲景,华佗的华,张仲景的仲景,如果你历史够好的话,就会知道,这两位都是东汉末年的名医,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也成为一名优秀有担当的中医。然而,我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快30岁了,我依旧是一个爱哭鬼,胆小鬼,懦夫。小时候,父亲厌弃我,是敬爱的爷爷将我拥入怀中伴我成长。现在,我恋了十几年的人拒绝我,我多么希望像小时候一样躲进爷爷的怀里。可是,爷爷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我害死了,我已无处可躲,所以我来到了这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希望这片纯净之地能给我安定的力量。   我29年的人生中,活得也是够没有自我的,七岁前,仰望着我的爷爷,以他为榜样也以他为□□。七岁后,认识了郑越泽,从此仰望的对象变成了他,渐渐地,变成暗恋、爱恋、痴恋、苦恋,可是无论那一种,原来都是没有结果的单恋。刚出生时,我害死了我生母,七岁生日时,我害死了我爷爷,现在我要亲手将自己的心扼杀掉,30岁生日那天,我要以全新的姿态回到A市,从此以后,不再为那个人驻足心伤,不再仰望那个人,只为自己而活。   湛蓝的天空下,巍峨的大昭寺外,我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屈膝跪地,全身俯伏,额头轻扣地面,起身,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屈膝跪地,全身俯伏,额头轻扣地面,循环,反复,反复,循环。耳边是信徒喃喃吟诵的六字真言,身体感受着坚硬地面带来的痛感。看到虔诚的信徒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他们的朝拜,那么的庄严肃穆,不由自主地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最至诚的礼佛之礼朝拜,我不求来世今生,我只求一颗安静平和的心。   昏暗的书房内,年幼的华仲景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着爷爷给的药方。爷爷说等他抄完这些药方就陪我吃生日蛋糕,他出去买蛋糕已经很久了,是不是要给我挑选很漂亮的蛋糕才会这么晚没有回来呢?真是讨厌,屋顶老是有水滴下来,打湿了我写的药方,这样我根本就不能完成爷爷给的任务,所以爷爷才不回来陪我过生日。拜托,不要再往下滴水了,这样我根本写不好,拜托,拜托,不要再滴水了、不要再滴了……   爷爷你这个骗子,你说一个人的身体从好到坏需要七年,从坏到好也需要七年,说要我喝药调养到七岁,就能健健康康了,可是我现在这么矮,比隔壁小我一岁的小智还矮一个头,现在连看东西都很模糊啊,我是不是要瞎了,爷爷,你赶紧回来给我把把脉啊,煮药给我喝啊。拜托,爷爷你回来吧,我不要吃生日蛋糕了,你还给我煮碗长寿面吧。爷爷你回来吧,你不是给我报名读一年级了吗,我终于要跟其它小朋友一样去读书了,可以交到新朋友了,可是没有你领着我去,我会怕的,我会怕的,我虽然总在你面前说我是男子汉,但没有你,我真的会怕的,所以,你赶紧回来吧。可是无论我怎么呼唤,爷爷都不会回来了。   有人说,我就是一个索命鬼,之前害死生母现在害死爷爷。七岁那天,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没有妈妈,爸爸无视我,从小体弱多病,邻居小朋友不喜欢跟我玩,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在娘胎才刚八个月,七月十三那天就毫无预兆地想出来,然后折腾到七月十五零时出生,是的,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爸爸不会为我过生日,因为我害死了他最爱的妻子,只有爷爷会在这天给我煮一碗长寿面,现在连面条也没有了。   从此以后,我没有生日。   开学了,我第一次上学,可是我没有同桌,不是班级人数刚好是单数,是他们宁愿三人挤一张桌子也没有人愿意跟我同桌,他们说我身上有怪味,不想跟我坐在一起。我以为我上学了会有朋友,可是我依旧没有,我也不在乎了,一个人占据一张桌子也很好,宽敞。偶尔会听见一些同学说我是小怪物,矮冬瓜。哼,无所谓,索命鬼都被叫过了,你们以为我会在乎这些。我不会跟他们回嘴也不会主动跟他们说话,渐渐地也没人理我,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守着自己的世界。   家里离学校挺近,我拒绝张姨接我上下学,每天一个人早早到校,晩晚离开,这样我可以感受到身边从安静到喧闹,喧闹到安静的过程,而不像每天在家里静悄悄的。再一次的,我感觉身边喧闹的世界再次变为安静,停下抄写的药方正想收拾东西回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脆的声音:   “喂,你好,我叫盛元开,你叫什么名字?”   “喂,叫你呢,干嘛不理人?”   我有些不确定地转头朝窗外看,一个男孩趴在窗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那男孩看我不回答,直接从前门进来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叉趴在我桌面上,很好奇地问我:   “你是哑吧吗?为什么不回答?”   “我叫华仲景,华佗的华,张仲景的仲景。”   “原来不是哑吧,不过,华佗,张仲景是什么东西?”   “华佗,张仲景不是东西,是人,他们是名医,我以后也会成为一位名医的。”第一次有人主动跟我谈话,所以我很认真地回答,之后认真地写了我的名字给他看。他盯着我写完字,双眼发亮。   “你的字真漂亮,还有你这张纸上,我好多字都不认识,你真厉害。”   “我爷爷教我的。”   “真好,我就没有爷爷教我写字,只有一个臭哥哥。”   我没有搭嘴,我不想说我现在也没有爷爷教了。   “为什么我总看到你一个人坐一人个走,没人愿意跟你一起吗?”   “嗯,他们说我身上有怪味。”   “有吗?我闻闻。”小元开天真好奇地凑过去嗅了嗅。   “确实有,这味道我有时候也闻到过,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了,等我问我哥哥再告诉你。”   “真的有啊?我自己都闻不到,你会不会也不想跟我说话了。”我很担心,我觉得我可以跟他做朋友,我不想他因此讨厌我。   “怎么会,真可惜我们不同班,要不然我肯定跟你做同桌。你字写得这么漂亮,长得还这么可爱,我一直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呢,你以后当我弟弟吧。”   “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我终于要有朋友了,我假装不在乎,其实我很在乎,我真的不想一个人了。   “当然可以。”   “元开,怎么跑到隔壁来了,差点找不到你,走了。”教室门口有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我往门口处一看,是一位身材纤长的少年。   “哥哥,你过来,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叫华仲景,华佗的华,张仲景的仲景,他说华佗和张仲景是名医,他以后也会成为名医的。他可厉害了,字写得比你还漂亮,还会写很多我不认识的字呢。”盛元开一手欢快地挥动招呼门口的那人,一边兴奋地介绍我。我接触的人很少,要么是同龄人要么就是看病的大妈大爷,看着一个高高的少年向我走来莫名有些紧张。   盛元开抓起我的本子展示给他哥看,邀奖似的说:“哥哥,看,字是不是很漂亮。”   郑越泽接过本子,将被盛元开弄皱的地方抚平,翻看了两页之后说:“嗯,很漂亮。”:   郑越泽将本子放回我桌上,突然摸了摸我的头发,含笑对我说“加油,小中医。”然后后退靠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   抬头看着他的笑容,我突然不紧张了,他真高,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也长这么高。   “哥哥,仲景身上有个味道,我想不起是什么了,你闻闻看,告诉我们。”   “你现在六岁,他看起来比你小很多,可能才四五岁,是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吧。”   盛元开急忙反驳:“不是,不是,他身上的味道有时候在家里也会闻到,才不是小屁孩身上的味道。”。   “你自己就是一个小屁孩。”   “我才不是小屁孩,我是小帅哥。”盛元开从小开始就自恋了,被郑越泽怎么一说,立马不高兴了,也忘了我身上的味道一事。   “是,你是小帅哥。” 郑越泽宠溺地微笑。   看着他的笑容,我突然很想他对我也笑一个,于是看着他坚定地说:“我七岁了,我以后会长高的,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小屁孩。”   也许是被我的“高龄”吓着,郑越泽愣了一下之后真的笑了,再次摸了我的头发,说:“小中医,我相信你会长高的。”   也许是郑越泽笑容一下子给了我信心,盛元开在旁边叫嚣着要弟弟不要我这个朋友了我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这不会发生。那天,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夕阳异常美丽,郑越泽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和盛元开回家,我揪着郑越泽的衣服,听着在后面的盛元开一路上叽叽喳喳,笑得无比灿烂。爷爷去世后我就再没笑过了,原来小孩子的笑容地失去与回来也是挺简单的。   记得一次放学后,被盛元开骗着爬上了树吓得挂在树上哭,是郑越泽抱着我下来,我紧紧抱着郑越泽的脖子,抽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湿了郑越泽的肩膀。郑越泽轻拍我的背,轻声安慰我不要哭,却突然说了句:“不愧是小中医,我以为你身上是小孩子的奶香,原来是药香。”   原来,不是什么怪味,是中药味,他说是药香。   盛元开父母不放心盛元开自己回家,每次都让他等着,让郑越泽放学后顺路再接回来,自从盛元开认识我之后就变成我们两个人一起等,郑越泽顺路送我们回家,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比庆幸那时我家跟盛元开的家同路,每天早上我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到学校,而是满怀期待地等在家门口,郑越泽会载着盛元开过来接我,放学后,我一边跟着盛元开或做作业或玩游戏,一边等着郑越泽来接我们,这样幸福的待遇持续了一年。小学六年,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年少无知,只是单纯会因他的到来而高兴,因他的夸奖而喜悦,没有多余的想法。   郑越泽比元开大七岁,比我大六岁,我念小一,他念初一,我念初一,他念大一,我念大一,他已经成为盛氏集团的总经理。即使我已经成年,他有时候还是会叫我小中医,我在他面前永远是个小弟弟,可是自他去了大学读书之后从此没怎么见面开始,我就明白,我不想当他的弟弟,我想快快长大,成为一位跟他一样厉害的人,能够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15岁开始,他每年生日我就刻一个印章送他,他的名字我一点一点地琢磨雕刻,每一笔一画都书写着我的思念,可是他不会懂,他会笑着收下,然后问我今年刻的是什么字体,再调侃我的礼物真是简单,年年都是一个印章,完全没有惊喜。大四那年,因盛元开要去法国,我急了,盛元开是我和郑越泽之间的纽带,他若走了,我不敢想象我自己以后如何主动去联系郑越泽,于是那年我刻了个骰子送他,他打开之后倒是惊喜到了,问我为什么送骰子。我只能说他平时老是工作,都不知道劳逸结合,送个骰子提醒他一下。他却说我肯定是没有字体可刻他的名字了,才想了这么个奇招。即使他知道他的弟弟已经有了个快四年的男友,可是对于我,他不会往那方面想,他从来不会往那方面想。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终于,我决定不再隐藏,在盛元开走之前我要向郑越泽表白,让盛元开帮忙,盛元开却约他出来打网球,我运动不好,但我竭尽全力地让他打得尽兴,可是当我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他陪了我一会儿之后突然站起走开,说:“元开,我们来打一场。”   全身的热汗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心情瞬间卑微得无以复加,原来我连当他的对手都不够格。   从此逃离。   七年了,我们就接触过三次。一次,因元开正式失恋陪他喝酒到两人都进入医院,他来探望,没有表示担心而是表示失望,对我失望;一次,我喝醉了第一次说出喜欢他,他送我回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次,他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我。   盛元开十岁生日那天,盛家为他举办了生日派对,我过去祝贺,却被盛元开拉着问我生日哪天,我强颜欢笑:“我不知道,我不过生日。”无奈盛元开却非要我回家问问我父亲,下次再告诉他,之后天天一问,他每次问,我每次都敷衍回答。一次实在烦得不行随便编了个日期,那次是在盛元开的房间里学习,郑越泽在旁辅导,他突然插话说:“不对,是8月26日。”盛元开向我求证,我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个日子,想起来了。盛元开又问他哥怎么知道的,他只是说:“我就是知道。”引得盛元开再次对他哥一脸崇拜。我回家查了8月26日是什么日子,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不明白郑越泽为什么要编这个日子,但从此之后,我的生日就是 8月26日。   因他,我又有生日了。   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又要到8月26日了,以前盼望着这个因他而特殊的这个日子,现在就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告别他,半年,我允许自己再想你半年,半年后,   郑越泽,再见。 第34章 番外二:幡然醒悟   傍晚时分,郑越泽所在小区内。   叮咚,叮咚,郑越泽正在客厅无所事事地看着球赛,听到门铃声起身开门,门外的盛元开笑得一脸无邪。郑越泽看他这样以为他终于忍受不了连续工作两个月,来找他回去了。于是不客气地说:“怎么,就剩一个星期受不了了?”   “当然不是,我是知道你昨天从马尔代夫回来了,这个给你亲自送来了,上次你忘记拿走了,既然你来了,就物归原主。”盛元开把手中的长方体盒子给郑越泽。   “你过来就为了给我送只笔?还是原属于你的笔。”郑越泽接过笔,晃了两晃。   “顺便问你下,这两个月你世界各地乱跑,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你该去西藏了吧。”   “……,我不去了。”   “因为仲景在那?”   “只是不想去了而已。”   “不去了是吧,那你以后也别想去了,不会再放你假了,接下来两年内所有周末,节假日你也得工作。”盛元开气愤地说完,想转身就走。   “等等,你这有点小家子气了吧?”   “谁你低我一级,我任性,我高兴。不说了,泠炼还在车里等我呢,你这孤家寡人就慢慢享受你最后一个星期的假期吧。”   盛元开拉开车门,嘭地一声关了车门,看向副座的泠炼。   “泠炼,气死我了,郑越泽竟然不去西藏了,我当初就为让他能想明白仲景的事才放了他两个月的假,现在他连西藏都不去了。我劳心劳力地连续工作了两个月,仲景也不知道在西藏的哪个旮旯里难受,他却到处旅游逍遥了两个月。”   “你先别生气,我现在倒觉得郑越泽对华仲景有感情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我现在倒是觉得我之前眼瞎了,明知仲景是因他跑到西藏治伤去了,他却不闻不问,还能专挑美景去逍遥。”盛元开仍愤愤不平。   “以郑越泽的性格,他疼爱的弟弟自我放逐良久,你真认为他有心情四处旅游逍遥?”   “确实不可能,若是我,他会担心我出事,然后把我抓回来。可是他真的已经四处旅游逍遥了快两个月了啊?”盛元开脑子有点混乱了。   “他现在是看不清,不知如何面对华仲景了,四处旅游何尝不是另一种放逐呢?”   “越泽哥那么理智的人会看不清?”   “就是太理智了,原本亲情与爱情就不好区分,他自认识华仲景起就将他当弟弟对待,之前理所当然地把对华仲景的感情都认为是对弟弟的感情了。”   “对,就是这样。当初问他时,老是将仲景的事类比我和元雅的事,气得我半死”盛元开激动地说,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醍醐灌顶,终于被泠炼点明了。可是自己明白了没用,郑越泽明白才有用啊,于是问泠炼:“那现在怎么办?”   “回家。”   “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越泽哥看清?”盛元开一脸疑惑。   泠炼瞪了盛元开一眼:“白痴,我是让你开车回家,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办。”   “啊?我以为你会有办法呢。”   郑越泽关上门,站在门口思索:为什么不去西藏了呢,是怕遇到华仲景吧,一直当为弟弟的人原来喜欢了自己十几年,自己又不回应他,只能不去打扰吧。郑越泽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摇摇头苦笑,明明是自己珍藏的笔,为了过来套一下话又主动交出来,过几天刚好六一,返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刚好。郑越泽走进书房,打开一个柜子,将盒子放进去,门合上一半,却又打开,看着里面七八个礼盒发呆,这些好像都是想送给仲景的生日礼物,当初为什么都没送出去呢。郑越泽把礼盒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一一打开查看。   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花乳石印章,郑越泽拿起一看,刻的是篆体“华仲景印”四字。这是准备给华仲景22岁的生日礼物,当年,仲景不送印章了,郑越泽一想,那反之我来送你一个吧,于是前前后后刻了两个月,才有了个比较像样的。可是那年,华仲景突然转去一个小城市实习,跟元开说别人支教他支医。   第二个盒子里放着是一块玉佩,郑越泽拎起黑色的绶带,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环形玉佩里仿佛有水流动。仲景长大之后就越发有儒士气质,似君子温润如玉。当时在古董店里看到它时就觉得很适合仲景,想像着他身穿长袍腰戴玉佩的模样。这个应该是他的23岁礼物,可是依旧没送出去,仲景当年毕业,可他却选择待在Z市那个小城市没回来,说要支医到底。   郑越泽摩挲着玉佩,将其轻轻放回原位。   第三个盒子里面是一张店铺的VIP卡,这张私人订制服装店的VIP卡是给仲景的毕业礼物,原来想直接订制一套西装送他可不知道尺寸,其实知不知道都一样,因为仲景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回来参加。   接下来的三个都是一些中医用具,砭石、银针、药瓶,或自己买的或朋友送的,没记错的话应分别是25,28,26岁生日礼物。   打开第七个盒子,是一张纸,展开一看是一张药方,誊写的古方。郑越泽有些呆住,这个方子是这八份礼物之中的唯一一个可能送到仲景手中的礼物。当时,郑越泽拍到这古方,想着仲景收到肯定会很高兴,再加上好久不见,于是在他24岁生日那天自己开车前往Z市他工作的地方,在偏僻的小镇上一路问路,很好问,因为小镇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一问华仲景,都说:“哦,你说那个医术不错,长得不错,人却很风流的那个小中医吗?”郑越泽根本就不相信他们口中将小镇的小姑娘都调戏个遍的人就是他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温润如玉的那个小中医,直到他亲眼看到他语气轻佻对一跟他表白的女生说:“看你长得倒不错,我可以考虑看看让你当我第二十八任女朋友。”一听到这话,郑越泽气得转身就走,就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华仲景拉过来揍,回到车上冷静下来之后,郑越泽想着也许是他在这边太无聊了才会这样开玩笑,于是打电话给华仲景,那边迟迟不接直到挂断,郑越泽打第二个才接起,郑越泽还没出声,华仲景一句:“越泽哥,我现在在忙,挂了”。之后就真的挂了。郑越泽火冒三丈,直接就返回A市。   “元开说你是因为我变成这样风流浪荡,我到底做了什么引得你如此性格大变?”郑越泽不禁扪心自问。   最后一个里面竟然是根很普通的棒棒糖。因为去过仲景家接过小仲景上学,偶尔会听到邻居讨论仲景的事,仲景不想过生日的缘由郑越泽大体是知道的,那时候就觉得既然不想过农历生日,也没人陪你过农历生日,那就过国历生日好了,于是将仲景出生那年的中元节国历日期8月26日定为他的生日之后,在8月26日为他准备礼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甚至到了没准备睡不了觉的地步,于是就有了这根棒棒糖作为仲景27岁礼物。那年正是盛世发展的高峰,每天忙得停不下来,躺在床上突然记起又到8月26日了,反正都五年没送出去了,现在也不会送出去,就这么算了吧。可是却辗转难眠,于是起床下楼在27日凌晨到来之前买了这根元开仲景小时候吃过的棒棒糖之后才安心入睡。   郑越泽拿起棒棒糖苦笑:“真是可怕的习惯。”可是一会儿突然很怀疑的质问自己:“真的只是习惯吗?”   郑越泽将棒棒糖放回盒子,起身想将盒子整理放回柜子,发现最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长方体木盒,这是郑越泽自己定做的盒子,里面是华仲景刻给他的六个印章和一个骰子。郑越泽打开木盒,最中间的一个白玉骰子在黑灰色的印石中非常突出,白玉骰子上红色的点数更是异常显眼。郑越泽拿起骰子细看,发现全部的点数均为红色,通常情况下不是只会将一四点描红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当时是想跟我这样说吗?你当时就想跟我表白了吗?”郑越泽喃喃自语。“发现我没明白你的感情之后远离我,大学没毕业就跑去Z市,一待就是三年,还性格大变。现在我没回应你的感情,你直接跟我决裂,跑到西藏,你又想待几年?你又想变成怎样?”郑越泽顿时心烦意燥,东西也不想整了,直接重新坐回椅子上。   手机铃响,郑越泽接起,声音冰冷:“你好。”   “我林莉姿,知道你现在没事,一起过来打网球呗。”   “没心情。”   “听你语气就知道,心情不好,出来打打球发泄下也好啊。”   “让我发泄,你确定你一女生接得住。”   “我本来想让你跟我姐妹打的,既然这样,你跟我老公打。”   “行,什么时候?”   “八点,博奥体育馆。”   八点半,博奥网球馆内呯呯地击球声,脚步的摩擦声不断。与郑越泽对打的那人打得有些狼狈,满场跑,郑越泽一个扣杀过去又是接不到,那人直接扔掉球拍,朝郑越泽喊:“停,停,你这样打真吃不消,休息一下,若接下来你还这样打,你自己打壁球去,我不奉陪了。”郑越泽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于是向他说了声抱歉,把矿泉水扔给坐在椅子上喘气的人,自己也站到一边休息。一时无聊就看旁边的一对情侣打球,男生可以明显看出让着女友,女生却很好强,每次都尽力挥拍,打得也不错,两人有来有回,奈何女生体力渐渐不支却没有喊停,终于一个向前接球时脚步跟不上,直接向前扑倒了,男生急忙跑过来将她扶坐起来,郑越泽可以看到女生运动得脸色发红,还有汗珠滚落,嘴巴微张喘气,男生则在旁边轻声问他是否摔疼了。郑越泽蓦然觉得刚才一幕自己好像也经历过,那人好强用力挥拍的模样,那人体力不支却仍不肯喊停的模样,那人因接球向前扑倒的模样,那人连喘气的模样都与那女生极其相似,那时候了我好像也像那位男生一样小心地让着他,紧张地询问他是否摔疼了,是谁来着?怎么不记得了?郑越泽低头思索了很久也没能想起来,一抬头却看到那男生突然低头亲吻女生,顿时一个晴天霹雳。   “我不打了,我有事先回去。”郑越泽向坐着的那人甩下这么句话就走,林莉姿冲他询问都没回一声,快步回到更衣室换回衣服,边往停车场走边打电话,一接通就说:   “元开,仲景在西藏哪个地方?”   “问这干嘛,你想去西藏了?”   “我去找他,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元开,别跟我置气,仲景具体在西藏哪个位置?”   “我不知道。”   “元开,我承认我打自己脸了,告诉我他在哪?”。   “你就算承认了也没用,我还是不知道。”   “元开。”郑越泽语气急了   “我真不知道,这么久来仲景就跟我联系过两次,一次恭喜我和泠炼,一次让我别担心他,我打他手机永远是关机。我只知道当时他在拉萨,具体地点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了其它地方。”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巴不得你现在带他回来。”   “我会带他回来的。”郑越泽坚定地说,直接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帮我订张明天早上到拉萨的最早航班……”   仲景,对不起,我的小中医,对不起,因我的躲避与刻意遗忘害得你伤心难过这么多年,请原谅我,请原谅我这个胆小鬼,一直把你当为弟弟,却在突然之间对你产生不该有的想法,我想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了,于是我逃避了,让自己忘记那个想法,以为过后一切都可以回到正常,可是没想到此后我们基本形同陌路。   现在,我明白了,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爱你,是对爱人的爱。 第35章 番外三:郑越泽之寻回   我叫郑越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直到九岁被盛家收养,我知道他们收养我是为了给他们两岁的儿子找个玩伴兼以后的工作助手,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工具,没想到久久接触下来才发现他们之所以会产生收养的念头只是因为父亲心疼母亲生育之苦,又不想儿子没有兄弟姐妹。他们真将我当亲儿子对待,于是我也诚心地接受了盛家,也感激着盛家,感谢他们给我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盛家真的是个很温馨的家庭,亲情中蕴含着浓浓的爱情,我想我搞不明白对仲景的感情可能受父亲母亲影响,我以为的亲情原来是爱情,可是现在我真担心我明白晚了,我会失去那个从小看起来软软糯糯,外表温文尔雅,内心却异常执着坚定之人。   我来到拉萨一个月了,把拉萨所有的酒店,旅舍,民宿都找遍了却没有他的半点踪迹,当初他去Z市,一问华仲景人人都知道,现在我拿着他的照片,却连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没有。你在哪里,你真的想销声匿迹,从此忘记我吗?   湛蓝的天空下,我朝着壮丽的布达拉宫前跪下,双眼闭上祈祷:“六世□□喇嘛仓央嘉措,请你告诉我,我的小中医他在哪?我想他,我想告诉他我爱他,请你成全我,让我找到他。”   磕头,睁眼,起身,后转,茫然,我该走向哪个方向,哪个方向才有我寻找之人的踪影?   入定修观法眼开,乞求三宝降灵台,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算来。   华仲景其实就住在一贫穷的藏民夫妇家里,那户人家现在还使用着蜡烛照明,华仲景就在简陋的环境中吃住了快五个月。当那对信徒夫妇开始诵经时,他就在旁边听,他们不诵经时他就自己看,当想郑越泽时他就来附近的大昭寺磕长头,刚开始时几乎天天磕,没有半点的防护措施磨得双手起泡出血,渐渐的双手长了茧,渐渐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的心越来越平静,每天听经诵经度日,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心静如水。   华仲景又来到大昭寺前随意找了个空地开始他的朝拜,不禁发问:佛祖,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可是为什么突然最近我又频繁地想起?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华仲景心渐渐恢复平静,耳边突然的一句话就彻底掀起一片波澜。   冥冥之中我往大昭寺方向走,成群的信徒就在大昭寺门口磕着等身长头的情境真让我震撼,如此虔诚的信仰,他们到底在追求着什么?能实现吗?要是能实现我也愿意为佛祖献上我的一万个等身长头,甚至更多。可是我不敢把仲景寄于这虚无缥缈的希望之中,我得去找他,边走边四处观望。仲景已经来到西藏五个月了,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大昭寺,他甚至可能都不在拉萨了,可是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看到他身影的可能,身体突然顿住,那个内穿白缎衬衫,外穿褐色藏袍正在那里磕长头的人不就是自己所找之人,视线紧紧盯着他,他瘦了很多,人也黑了很多,看着他瘦削的身体直接与大地接触,心疼痛不已,他在求什么?看到他的瞬间身体已经自动走到他面前,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在求什么?”   我知道仲景听到了我的声音,因为他刚才身体停顿了一下,可是他不想理我,他依旧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屈膝跪地,全身俯伏,额头轻扣地面,起身,跪下,俯伏,扣头,一直循环反复,那虔诚的模样再加上本就身穿藏袍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教徒。我不敢打断他,我也不敢触碰他,于是我在他旁边跪下,双手合十,目视前方,感觉自己在自言自语地向佛祖祈祷,其实是说了我想对他说的话,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就一直在他旁边轻声地说,从认识他开始说起,想到什么说什么。   “仲景,我来找你了。我这个月来重新审视了一下我们的相识相处,发现很多事情记忆犹新,也发现了我错得离谱。”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最开始只看到了你小小的背影,微长的头发是那种深棕色,看起来异常柔软,那时候就想摸一摸,肯定跟元开那摸起来扎手的黑色板寸头不一样。然后元开兴奋地向我介绍你,你一小孩子写得一手好字和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的头发摸起来倒是如想像中柔软。之后你看着我说‘我七岁了,我会长高的。’虽然被你的年龄惊到了,但就是莫名地相信了你以后真得会长高,会长得跟我一样高。”   “你被元开骗上了树却下不来,我到的时候你抱着树哭,我当时是高兴的,原来你也是会爬树的猴孩子,而不是只有如同大人般安静沉稳的一面。我抱着你下来,闻到你身上淡淡的药香,蓦然就觉得这药香十分适合你,微凉微涩,若有似无,宁静悠远。大一暑假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药香没有了我还挺失望的,于是你初中三年我接连送了你三条檀香木手串,虽然味道不同,但意境一样的。当时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现在才发现我只是怀念那个悠远的味道。”   “偶尔会听到邻居在讨论你的事情,知道了你的生日,也知道你母亲和爷爷的事,当时就觉得很心疼,原本应该被捧在掌心的你却因为一个意外的出生日期不能享受正常家庭的温暖,小小的年纪还要承受无谓的流言。知道你连生日都不愿提起还想瞎编一个应付元开时,我帮你定了个日期,这日期不是随便说的,就是你出生那天的日期,不过是国历的,想着以后我就在这天帮你庆祝生日。之后我每年都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最近七年你没收到,不过我也有准备,我还把它们带过来了。”   “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这些迟到的礼物,我大概跟你说下吧,你22岁礼物是一枚印章,形状跟你送我的差不多。23岁礼物是一枚环状玉佩,24岁是一张古方,我拍卖场拍来的,也不知它是真是假,25、26、28岁分别是一块砭石、一个药瓶和一套银针。你想不想问我为什么略过了27岁?因为27岁礼物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是一根棒棒糖,我当时忘记准备礼物了,就买了它凑数。”   “你24岁生日那天,我去Z市找你了,看到你在调戏小姑娘,我气得火冒三丈就回来了。当时以为我只是不能忍受的弟弟变得风流浪荡,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不能忍受我的小中医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   “当年你一声不吭就跑到Z市待了三年还疏远我,是因为我没有明白你送我骰子的含义而伤心离去吗?”   我扭头看了我仲景一眼,希望他能理我一下,或者稍稍给我点反应,可是旁边的人依旧进行着他的朝拜,庄严肃穆,没有回答,答案也不重要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于是我继续说。   “我21岁时你开始刻印章送我当生日礼物,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名字有这么多种的写法,虽然会说你总送印章毫无新意与惊喜可言,其实我骗你的,每次我都很惊喜,想要知道这次你又刻了什么字体给我。”   “你突然不送印章改送我一骰子,当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我真以为你是想提醒我注意劳逸结合,多休息。毕竟当时你已经22岁了,医术已经有一定进步,肯定看不惯我整天工作不知休息的状态。对不起,是我迟钝,没能理解你的入骨相思。”   “你陪着元开喝酒喝到中毒住院,那时候我真的又担心又气愤,元开胡闹情有可原,你不但不劝着点他反而比他更甚,当时若不是气过头,好好想想就该知道你当时喝酒的心情肯定跟元开一样糟糕,而不是单纯的陪朋友两肋插刀。对不起,是我愚蠢,没能理解你的无限愁苦。”   “你喝醉酒那天抱着我流着泪请求我:不要结婚,我喜欢了你十几年了。可是你却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泽’,我以为你喜欢一个单字叫‘泽’的人十几年了,而他要结婚了,你才如此伤心难过。我当时妒嫉地发狂,你喜欢了那人十几年,而我认识你22年却还不知道他是谁,我以为你是如此珍藏着他连知道都不舍得让我知道。对不起,是我白痴,没明白你在喊我。”   “之后元开说你不开心,让我陪陪你,我也想让你忘掉那个‘泽’,于是我约你出来,让你忘记他不要喜欢他。对不起,仲景,当时你很难受吧?想让我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我终于明白你口中的‘泽’就是我,但是当时我又逃避了,再加上有林莉姿的插手,我又脱口而出说你是我弟弟,你痛到极致了吧?才会如此决绝与我当陌生人。”   感觉到身边的人没再起起落落,我顿时心慌,生怕他真不想见我,不想听我说话,就这么走了,急忙转身去看,却发现仲景就跪坐在自己的后方,双手捂脸,我知道被双手捂住的脸肯定又是泪流满面。   心痛,原来看他落泪是心痛,不只心疼,后转到仲景的前面,终于拿出勇气抓住了仲景的手腕。   “仲景,对不起,元开说你喜欢我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他说得没错,我害你伤心难过这么年,这三次更是让你见我一次落泪一次。可是你能原谅我吗?能原谅我这个不懂感情的白痴,逃避感情的胆小鬼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超出弟弟的感情,也许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对弟弟的感情,我爱你,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好吗?”   仲景将他的手放了下来,哭红的眼,满脸的泪看得我心痛,可是他说的话更让我心痛。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你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我一直在琢磨,一直在追,可是我琢磨不透,追也追不上,现在我累了,只想逃避与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我来做。”说完就捧住仲景的脸,亲上了他的唇,唇上有泪,迟到了七年的吻,是苦涩的。若七年前就随着自己的心意亲上去,该是甜蜜的吧。两唇相贴,仲景不离开,我就久久不离开,我希望他能从中找回些许重新喜欢我的勇气。   “仲景,这个吻迟到了七年,那次与你打网球时看你红着脸坐在地上喘气,我就想吻你了,可是当时我惊得逃开了,现在我不会再逃,你也不要逃了好吗?”可是我刚说完,仲景突然嚎啕大哭,之前他都只是流泪,现在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像是想把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哭喊出来,我不知我又哪里刺激到他,我也不敢再随便说话了,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不断说着对不起。   仲景哭喊了很久,渐渐才停止下来,抽泣着,紧紧地回抱我,头靠在我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对我说:“当年……我去Z市……并不是因为你……你没有明白我的表白,而是就打网球那次,我原本是想……是想再次表白的,可是我……却不能让你打得尽兴,我还狼狈地摔倒了,然后……你去找了元开对打,我以为……你嫌弃我,我才逃到Z市的,我才是胆小鬼。”   “我才是,我才是,若是那次亲下去,我俩现在可能已经在一起七年了,我们错过了七年,现在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吗?仲景,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仲景紧紧地回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脖子上,我可以感受到他又流泪了,湿热的眼泪顺着我的脖子滑落下去,他低低的沙哑嗓音却上传了上来,那是最美妙的音符。   “好。”   至诚皈命喇嘛前,大道明明为我宣,无奈此心狂未歇,归来仍到那人前。   你在求什么?   我求你。 第36章 日常之泠哥哥   盛元开接到郑越泽的电话时正跟着泠炼慢跑,一边跑一边接电话,可是挂了电话之后反而停下来,还拉着泠炼一起停。一脸不开心地说:“泠炼,我不开心了,你亲亲我。”   泠炼懒得陪他抽风,直接转身又跑起来。   盛元开跟上,委屈地说:“我真不开心,你都不哄哄我。”   “郑越泽终于如你所愿地去找华仲景了,你跟我说你不开心?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的蜜月又要泡汤了,我当然不开心了。”   “那原本就是要泡汤的。”   盛元开控诉泠炼:“泠炼~,你怎么可以如此看待我们俩的蜜月?”   “本来就是,先不说我对这蜜月没兴趣,你排了满满两个月的蜜月计划前提就已经不可能了,……”   “什么?我选了你最喜欢的城市海德堡作为第一站,然后我们在附近的申根国家蜜月旅行,最后在丹麦注册结婚,怎么没有兴趣和不可能了?”盛元开一脸郁闷,打断了泠炼的话。   “我没有两个月的假期。”   “呃,这个……这个不能请长假吗?那想想办法一个月总可以有吧。”   “而且,我最喜欢的城市是A市。” 泠炼接着说。有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的所在之地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明明说过海德堡是最美丽也是最令人向往的城市却不是最喜欢的城市,这评价标准到底是什么?盛元开暗自吐槽。改口说“那就A市第一站,海德堡第二站,丹麦最后一站不变,时间缩为一个月。等越泽哥带仲景回来我们就走,你把假请出来。”   “医院很忙,请不出来的,更不要说临时请了。”   “真的很想像个霸道总裁一样霸气地说一句‘请不出假来就辞职’啊。”盛元开仰天长啸,引来泠炼一记白眼。   盛元开转头重新面对泠炼,柔声说:“那你慢慢请好了,等越泽哥回来你就开始申请,等什么时候请出来我们就什么时候走,时间一个月,不能再少了,要不然叫什么蜜月。”   泠炼停了下来,看着随之停下来的盛元开说:“盛元开,蜜月、注册结婚只是个形式而已。”   “我想跟你做些情侣夫妻间都会做的事,而且我认为那是仪式,不是形式。”盛元开专注地看着泠炼,在昏黄的路灯下双眼依旧明亮。   “随便你。”泠炼重新起跑,面无表情,心却有些软。   泠炼这样说就是代表答应了,盛元开绽放出一个大笑容,马上跟上照样跑在泠炼旁边。   “呐,泠炼,原来打算六一就去度蜜月,现在是度不成了,那你补个礼物给我呗。”   “都多大了,还要儿童节礼物了。”泠炼扭头瞟了盛元开一眼。   “不是儿童节礼物,是生日礼物。”   泠炼噗哧一笑,停了下来说:“你生日是六一儿童节?这日期真适合你。”   “泠炼,你不知道我生日就算了,你还嘲笑我,太伤我心了。”   “乖,别伤心,哥哥给你买礼物,你想要什么礼物,糖果好不好?”泠炼一时玩心大起,将盛元开当小孩子哄,想看看盛元开会如何回应,无奈他忘了盛元开的无赖本性。   盛元开故意捏着嗓子学小孩子语气说话:“我不要糖果,我要哥哥亲亲。”   泠炼被盛元开惊得汗毛直立,一时语塞。   盛元开还在继续:“哥哥不亲我,那我可以亲哥哥吗?我很喜欢哥哥哦。”   泠炼没想到盛元开还来,直接骂过去:“真是不要脸。”   “泠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这么喜欢你,开开真的伤心了,呜呜。”盛元开变本加厉,学着小孩子哭上了,还用双手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   “你,你不只不要脸,你还有精神病。”泠炼恼羞成怒,已经没脸跟盛元开待一块了,跑开,不再是慢跑,而是百米冲刺。   盛元开看着泠炼的背景,笑得一脸满足,平时讲情话甚至脱得精光面对泠炼都不能见他脸红羞涩一下,现在装一下就能看到泠练又羞又怒的模样,值了。   盛元开跑起来追泠炼,喊:“泠哥哥,等等我。” 第37章 日常之我爱你   凌晨,盛元开和泠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世界杯足球赛的现场直播,泠炼不是球迷,只是明天刚好不用上班就陪着盛元开熬夜看球。盛元开看得入迷,看到激动处还会吼叫两声,而泠炼则兴致缺缺,就在这时泠炼接到柯恩教授的电话,泠炼直接接起,柯恩教授不仅一高兴就会忘记德国和中国的时差,而且话也多,仔仔细细地向泠炼介绍他离开后的情况,跟他说那个研究今天开始临床应用,又再次遗憾地表示了他离开得早。泠炼用德语与柯恩教授说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这还是泠炼第一次在盛元开面前说德语,而这期间盛元开没有表示出一丝好奇全程注视着电视。泠炼突然有些奇怪,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德语他却一点表现都没有,不像平时的盛元开啊。唉,果然是球赛的魅力比较大吗?泠炼又想到盛元开是会说法语的,虽然这法语是为了李晨逸学的,但现在是属于盛元开自己的也就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吗?于是突然想听听盛元开说法语。   泠炼看着专心致志看球赛的盛元开,说:“盛元开,你会说法语是吧?”   盛元开目不转睛,回答了一声嗯。   “那你说两句给我听听?”   “你想听什么?”   “随便。”   于是盛元开真的很随便的开始说了,听得泠炼很是糊涂与疑惑,不是说法语是最好听最浪漫的语言吗?即使最好听最浪漫是人们强加的,但至少也会有一定的道理吧,随便说说的一两句法语怎么听都不应该是这么激愤的语气,一点都不浪漫啊。   于是泠炼很是好学地问:“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刚才的足球解说。”   泠炼无语,这还真是随便啊,就直接翻译了解说员的词,怪不得说得如此激动人心。   “你再好好说一个。”泠炼怕盛元开再来个翻译,于是顿了一下继续说:“就说我爱你吧”   那知泠炼话音刚落,盛元开马上转头看他,眼神比刚才看球赛还明亮专注,笑说:“你想听啊?”   “就是想听听你的法语发音而已。”   盛元开一副你别不好意思,想听我说我爱你就直说,我很乐意告诉你的模样笑着对泠炼说:“其实我更希望你听听我的德语发音,Ich liebe Dich (德语)。”   泠炼惊到了,原本以为他对德语一窍不通,没想到他发音如此准确。   “你专门练过这句?”   盛元开委屈了:“泠炼~,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浪漫呐,我对你说我爱你,你就问我这个?”   泠炼一本正经地解释:“哦,太吃惊了,所以关注点有点偏差。”   “那我要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基本上能听懂呢?”   泠炼一脸不敢相信:“你学德语了?”   盛元开更不开心了,委屈地说:“泠炼,我学德语你有必要这么不敢相信吗?自知道你在德国留学了七年,我就开始学了,现在掌握日常用语已经没问题了。”   “你是怕我定居德国吗?”   “我才不是因为怕你定居德国才学的德语,我不会让你在德国定居的,我只是想在你说德语时听得懂你在说什么而已。”   这人这么可以这么犯规呢,一会儿是精英总裁,一会儿是无赖,一会儿是精神病人,一会儿是小孩子,一会儿是模范对象,无论如何,他都只为他而变,泠炼突然笑了,对盛元开说:“Ich liebe Dich 。”   盛元开眼睛又亮了,这还是泠炼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盛元开缓缓凑过去亲吻泠炼,电视里再激动人心的球赛已经与他们无关了,他们自己就干着激动人心的事。 第38章 日常之备注问题   熬夜看球再加上剧烈运动的后果就是盛元开和泠炼睡到下午一点还没起床,泠炼的脑袋还没有清醒,肚子已经清醒了,于是起床打算订个外卖,在卧室里遍寻不到自己的手机,出了客厅还是找不到后返回卧室,轻拍盛元开的脸颊:“盛元开,我手机找不到了,你起来订个外卖先,我饿了。”   “嗯~,泠炼,你让我再睡会儿,你自己用我手机打修远的电话,让他送些吃的过来。”盛元开闭着眼睛,将被子抓起来蒙在自己脸上,嘟囔着说,。   泠炼拿起盛元开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又说:“盛元开,密码?”   “……”。   泠炼又拍了拍被子下的盛元开,“醒醒,你手机密码是多少?”   “嗯?忘了?指纹。”   “那你手伸出来摁一下。”   “你的指纹……也可以。”   “……”这人又是什么时候录入他指纹的?   泠炼打好电话,洗漱完毕,想着还是得将自己的手机找出来,于是又拿起盛元开的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还没拨出就发现盛元开给自己的备注是“老婆”,于是默默地将其改为“泠炼”,之后在沙发底下找到自己的手机后才将盛元开的手机放还他。   第二天,盛元开就发现泠炼改了他的备注,原本想改回来,一想泠炼改了他备注那肯定是不喜欢他如此做,可是他又不想干巴巴的备注“泠炼”两字,于是当天晚上,盛元开与泠炼展开了谈判。   “泠炼,你改了我备注?”   “嗯。”   “我能改回来吗?”   “不能。”我又不会随便动你手机,你即使改了我也不知道,白痴。   “那我能改成亲爱的吗?”   “……”   “不行?那honey?my love?爱人?媳妇儿?我的?”   “……”泠炼直接白了盛元开一眼,这些听起来并没有比老婆好多少。   “泠炼,我还是想备注老婆,平时你不让我这么喊,就让我备注一下嘛。”   “盛元开,你真的很幼稚,老是在意一些形式。”   “有这些形式才能突出你的特别啊,你就让我改回来吧,泠炼~”   泠炼看盛元开又想开始撒娇了,而到最后认输的还是自己,说:“手机拿过来,我帮你换一个。”   “好啊。”盛元开喜出望外,要是泠炼能够亲手备注老婆两字,那就更好了。盛元开双眼发光,一脸期待地将手机递给泠炼,脸上恨不得刻上“将备注改为老婆”七字。   泠炼接过手机,解锁,找到通讯录,他的名字就在第一位,点击编辑之后将泠炼两字删去泠字,确定后就将手机丢还给盛元开,自己莫名有点心虚,盛元开很少喊他单字炼,但每次他可怜兮兮地拉着长音一遍一遍重复自己名字的时候,不自觉只喊他炼的时候,语气千回百转,留连缠绵,那攻击力比他目光还大,泠炼觉得那个时候别说备注成老婆了,备注成妻子他可能都会答应,就想一切随他所愿。   泠炼可以说把他的弱点都告诉盛元开了,旁边的盛元开毫无知觉,他满怀期待地想看到泠炼亲手备注老婆,却只看到泠炼删了“泠”字,剩下“炼”。盛元开捧着手机,喃喃地喊着“炼”,颇有遗憾自言自语:“虽然不是老婆,但炼也不错。”   泠炼正在腹诽盛元开白痴,结婚的人都有老婆,但炼只有他一个,这才是独一无二的。   这时,盛元开猛然凑他面前,说:“泠炼,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以你的性格给我的备注肯定是盛元开,把手机拿出来,我也给你改个备注,就改为“元”或 “开”。   “不,不用了,盛元开很好,不用改。”泠炼一语双关,瞬间打消了盛元开帮他改备注的念头。   “嘿嘿,我也觉得盛元开很好,那就不改了。”   这人如此自恋,但,他是盛元开,他很好,不用改。 第39章 日常之盛元开的初次   一天临睡前,盛元开和泠炼正躺在床上各干各的事,盛元开拿着平板在刷微博,泠炼拿着电子书看书。   “泠炼,我的微博下面盛泠党和泠盛党吵得不可开交,你说我要不要发个言啊?”   “什么意思?盛泠和泠盛指的是我们?那为什么盛泠党和泠盛党不一样?”   盛元开一副痛心疾首:“泠炼~,我叫你多刷刷我的微博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你看你,现在又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泠炼有些羞愧,盛元开总是在背后为他做好一切,而盛元开让他做点小事他都没能做到。于是很认真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平板给我,我现在看看。”   盛元开哪里舍得让泠炼这么认真地向他说对不起,于是急忙说:“不用,现在的网络词汇太多,你不懂也正常,我跟你说说更容易理解。”   “嗯。”泠炼将手中的电子书关掉,放回床头柜上,看向盛元开。   “首先,你知道什么是攻什么是受吗?”   泠炼无语,他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同志好吗?能连这个都不知道?泠炼没有马上回答让盛元开误会了,盛元开也纠结了,总不能说直白地说:我就是攻,你就是受,被压的那个就是受吧。于是吱吱唔唔地说:“这……这个呢,攻就是处于比较主动地位……。”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盛元开心中呼了一口气:“那就好解释了,我的姓在前你的姓在后就表明这些网友认为我是攻,你是受;泠盛党反之。”   “哦,那他们吵什么?”   “争吵我们到底谁攻谁受啊?”   “这个关他们什么事?”   “呃,泠炼 ,这个现在腐女很多,站CP是他们的一大乐趣,站对了他们会很开心的。”   “CP?”   “CP就是Couple,配对,例如:盛泠党就站阳光总裁攻冷脸医生受。”盛元开喜滋滋地补充:“你看我们的属性都这么登对,简直天造地设。”   “那也有人认为是冷脸医生攻阳光总裁受是吗?”   “对啊,泠炼你悟性真好。”   “他们说你是受你这么高兴?”   “没关系啊,我又不是真的受,再说被你压我也乐意啊。”   泠炼想起他第一次是因那种情况被压,接下来也没想过这换位问题,于是阴恻恻地说:“是吗?那改天我们试一下。”   盛元开还在刷他的微博,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啊,泠炼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你乐意被我压吗?你说说而已?”   盛元开哪知他就那么顺口一说就被泠炼惦记上了,但哪里敢说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欲哭无泪:“不,我只是毫无准备被你吓到了。”   泠炼看着盛元开那想哭的脸色,突然很想看看盛元开在下面是如何一种情形,于是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自己把衣服脱了。”   盛元开一脸惊恐:“啊,泠炼,你给点时间准备准备啊。”   泠炼含笑:“准备什么?”   盛元开:“……”难道需要心理准备吗?让他等两天再来躺平,可是早躺晚躺终究得躺啊。   于是当天晚上,盛元开后面被开了苞破了处,虽说有点不适应,但看着泠炼很小心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主动模样也是种别样的享受。若是以后泠炼想当一也不是不可,换着来才公平嘛。很想得开的盛元开于是就想知道泠炼的第一次感觉如何了,问:“泠炼,你感觉什么样?”   泠炼很认真地回想刚才的事,自己没经验,还要顾着盛元开第一次不能伤了他,顾此失彼,结果自然没有在下面舒服,最重要的是最初的目的也没有达到。于是很认真地说:“累。一般。”   盛元开一听就炸了,猛地坐了起来,说:“泠炼,你他妈真得太不识抬举了,老子第一次躺平了让你干,就得你这三个字?”   泠炼瞬间黑脸,竟然敢骂他妈,不可饶恕。泠炼也坐了起来,阴森森地说:“盛元开,将手伸出来。”   盛元开一看泠炼的黑脸,立马反应出自己踩雷区了,你可以骂:你他爷爷,你他奶奶,你他大爷,你他姐姐妹妹,你他七大姑八大婆,就是不能骂你他妈你他爸。若是刚才将“他妈”两字去掉,他现在一定没事。再说泠炼这样说不就代表他没兴趣当一吗?为什么就不能忍忍啊。   盛元开把双手背在身后,说:“泠炼,你是外科医生,不是骨科医生,更不是打手,别动不动就想卸我胳膊哈。”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发挥专长,在你心脏上开刀是吧?”   “泠炼,我错了还不行吗?”   “在你心脏上开刀我是舍不得,但让你睡手术床还是可以的,你现在给我过去隔壁。”   “泠炼~,我错了,看在我第一次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盛元开真的要哭了,好好的初次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啊。 第40章 日常之最爱   一天,盛元开难得没有去接泠炼下班,泠炼自己坐公交回家,一推开家门就看到盛元开直挺挺地跪在面前,一只哈士奇围在他旁边上窜下跳左拱右咬,完全不能了解他主人现在死期将至的心情。   这条哈士奇,大名白银,小名开开,公,三岁,长得健康壮硕,皮毛油光水亮,然而它并不是盛元开所期待的是浑身雪白的雪哈,只是一只普通的黑毛哈士奇。面对拉扯它长大的盛元开时,它不只是一只活泼好动的二哈,更是一支拆迁队,养了它三年,家里除了严防死防的书房和收藏室,其它地方全部更新过数次。面对泠炼时,它更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乖的不行,会听从泠炼的命令。泠炼有时候会叫它开开,觉得它就跟盛元开一样,简直就是有精神病,有多种形态,但却莫名地听话。   三年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泠炼推开家门,就看到盛元开抱着一条小奶狗一脸兴奋对他:“泠炼,你看,雪哈,我们之前说过要养一只狗的,今天听到下属说到他家哈士奇产崽了,还有一只雪白的,我就去他家抱养过来了。你看,可不可爱?”   泠炼看着盛元开怀里的小奶狗,皮毛还不是非常丰满,但全身雪白,双眼黑漆漆湿漉漉的,小声的呜呜叫着,那模样突然就让泠炼想起当时盛元开扮小孩叫他泠哥哥的情形,当时盛元开让他鸡皮疙瘩全起,现在这小奶狗倒是惹人怜爱。   泠炼伸手摸摸了小奶的头,说:“很可爱,有名字了吗?”   “我已经想好了,叫白练,嘿嘿。”   泠炼白了盛元开一眼,说:“盛家的金毛叫元宝,这雪哈就叫白银吧。”   于是白银成了这只哈士奇的名字,即使后来,白银的有些皮毛渐渐变黑,证明了它自己并不是雪哈,只是一只普通的哈士奇,虽名不副其实,但也没有为其改名。盛元开第一次发现白银长出黑毛时,整整为它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折腾得白银差不多断了半条命时才认命,那就是黑毛而不是粘上去的墨水。盛元开失望了一阵,就继续认命当奶爸,尽到了一个奶爸的责任,包容它犯下的一切过错,在白银第一次将家拆了时,盛元开差点声泪俱下,问:“泠炼,这是为什么啊,我想养条雪哈,它不是雪哈也就算了,我拉扯它长大,它还从不听我的话,我一不注意,它就将我的家给拆了,你把它剖了,今晚我们吃狗肉吧。”虽然盛元开无数次喊着要吃狗肉,但白银直到现在都健康而嚣张地活着。   泠炼在盛元开面前蹲下,对白银说:“白银,去墙角蹲着。”白银呜呜两声,用乌黑的圆眼与泠炼对视了一阵,默默转身走到墙角,蹲下。   盛元开看着白银乖乖地在墙角蹲下,欲哭无泪,在心里第一百遍问自己:“难道他真如泠炼所说他前世也是条二哈,所以这二哈把他当伙伴而不是主人。”盛元开正在思索自己前世是条狗的可能性有多大时,被泠炼突然一句“你出轨了?”吓得三魂掉了七魄,连忙说:   “这个绝对没有。”   “那杀人放火,逼良为娼,贪赃妄法了?”   盛元开哭丧着脸:“泠炼,我是这样的人吗?”   “既然没有,那你干嘛行如此大礼,起来再说。”   “不行,你要是知道白银干了什么,你不是把它解剖了,就是把我解剖了,我要你原谅我之后再起来。”   “行了,白银将家里都拆了几遍了,我不是也没生气么,现在家里看起来好好的,它做了什么能比拆家过分?”   “你的收藏室,我今天没关好门,白银进去了。”盛元开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当看到房内一片狼藉,尤其是Richard四分五裂之时,盛元开觉得世界末日要到了。   “白痴,一些模型而已,坏了就坏了,你用得着如此紧张吗?赶紧起来。”   “泠炼,你收藏了十几年的模型已经面目全非,还有你最爱的Richard四分五裂,就算你手术再厉害了,也补不回来了。”盛元开自己招认,想让泠炼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要待会接受不了,直接让他在一堆残骸里睡一个月。   泠炼轻捧盛元开的脸,吻了盛元开的唇,微笑说:“白痴,我最爱的是你。”   盛元开彻底懵了,以为世界末日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没想到却是如此春风细雨,不敢置信地问:“泠,泠炼,你真的不怪我?”   “真的不怪,那些模型我只是舍不得扔,不代表我把它们当宝,至于Richard,我现在的技术,Richard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而且,我现在的生活,也不需要用Richard做手术解闷。现在白银拆了也好,全部扔了,把房子改造一下,一半用来储物,一半当白银的狗窝,任它折腾去。”   盛元开抱住泠炼,欣喜地说:“泠炼,你真好。”   “起来吧,我们今晚出去吃,不给白银吃,让它饿一顿。”   “可是我不想出去吃,我现在就想吃了。”   盛元开说完就开始啃吮泠炼的脖子,这才是一顿美餐。 第41章 朋友见面会   晚上六点,文景小区盛元开的公寓内。   盛元开手拎两大超市购物袋推开自己的家门,一进客厅,客厅里面六个大帅哥有五人齐刷刷望过来,看到只有他盛元开一人时有两人面无表情地继续刚才的事,两人一脸失望,一人一脸嫌弃,没看过来的是与华仲景坐在一起的郑越泽,面无表情的是华仲景和北辰,一脸失望的是李昕阳和宁修远,一脸嫌弃的则是任宇。   任宇:“你家那位呢?我们可是为了见他而来。”   “泠炼临时加了个病人看诊,大概八点才能过来。我们先把饭菜做好应该也差不多了。”盛元开走进开放式厨房,把东西整理出来。   李昕阳:“哇,没想到你真的会做菜,我以为你会直接从盛世药膳叫一些过来。”   盛元开:“本来直接去盛世药膳或者随便一个地方聚聚多方便,你们非得要求上我家吃,害得我现在得给你们做菜,便宜你们了。”   任宇:“就是不想让你这么方便才选择上你家吃啊。而且我们要求的是去你们两个人住的地方,不是你这个单身公寓。”   华仲景接话:“而且你这菜主要是做给泠炼吃的吧,要不然对付我们肯定直接叫外卖。”。   盛元开忽略华仲景的揶揄,对任宇说“能成全你们一个要求已经不错了,还想上我和泠炼家,没门。”。   盛元开又对着客厅里的人说:“来两人进来帮忙一下。”   开放式厨房就是有这个好处,对外面的人说话都不用大声喊,还能看清外面。   坐着的六人有三个起身,华仲景半途被郑越泽抓住重新坐了回去,轻声说:“元开做饭很好吃的,你等着就行。”   “我只是去帮忙。”   “不用,会有人去帮忙的,我们等着吃就行。”   “哦,那好。”   两人走到厨房门口,北辰顺利进去,宁修远被盛元开拦了下来。   “修远,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给我离厨房远点。”   “那我不进去,我就站着看看。”   “想偷师是吧?可以,我问你菜谱时你要告诉我。”   “可以。”宁修远一本正经点头,乖乖站在厨房门外。   “任宇,过来帮忙。”盛元开朝任宇喊道。   “我不会做菜。”任宇悠悠地回答。   “双手齐全会洗菜递东西就行。”   “那边三人也没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不喊他们。”   “李昕阳这人不着调,不能要,我怕他帮倒忙。”   “另外两位呢?没记错的话,你们盛家人都会做饭吧,叫郑越泽不更合适?”   “你也知道他们俩是我盛家人呐,不叫你这外人叫谁?”   “合着六人中你刚才说两个人指的就是我和北辰?”   “既然知道你还不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来我家吃饭这主意就是你和李昕阳出的,既然你不想吃现成的,那就过来帮忙。”   任宇理亏,乖乖来到厨房帮忙。   宁修远皱着眉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三人,一脸想不明白,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啊,为什么他们就能做出美味的饭菜,他就只能把厨房给弄得乌烟瘴气?   “你为什么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他们做饭?”李昕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宁修远身旁。   “你会做饭吗?”   “不会,我进厨房只限于开冰箱。”   “那你是不是连泡面都不会泡?”   “我泡泡面干嘛?”   瞬间宁修远就平衡了,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爷肯定连开水都不会煮,于是不再苦大仇深的看,而是专心致志地看,那模样简直跟乖学生听老师讲课没区别。   宁修远感觉旁边的人还没走,转头问他:“你为什么还站着,你也要偷师?”   “不,我只是受不了当郑华夫夫的电灯泡。”   “……”   “诶,我发现站这儿看他们做菜比看郑华夫夫秀恩爱有趣多了,就北辰那刀功,唰唰唰地,太厉害了。”   “对呀。”   “任宇洗个菜跟摸情人手儿似的,一片片摸过去的,真逗。”   “对呀。”   “听说元开从小被他母亲拉着学做菜,没想到真的做得有模有样。”   “对呀。”   “你除了对呀不会说别的。”   “会呀。”   “……”   面对如此的交流对像,李昕阳闭嘴了。良久,李昕阳忍不住又说:“诶,我又发现我站在这里一点都不有趣了,太煎熬了。”   “对呀。”   “为了我的形象着想,我要走了。你不走吗?再不走我觉得你的自尊心都快没了。”   “对呀。”   “那你走不走?”   “走。凭什么连任宇这种第一次进厨房的人都可以炒出一盘番茄炒蛋,而我连个荷包蛋都煎不成。”宁修远现在才是真正的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气愤地转身走了。   李昕阳留恋地看了一眼糖醋排骨,砸吧砸吧嘴巴也走了。   也不知道是盛元开时间掐得准,还是泠炼时间掐得准,当盛元开和北辰两人将饭菜摆好,招呼众人先过来时,泠炼开门进来了。   “泠炼,你回来得刚好,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盛元开听到开门声音于是走到外面迎接泠炼。   泠炼一进门转个弯就看到餐桌上盛元开的朋友朝他看来,人数有点多,原本以为就三四个人,可是想想也对,盛元开这种性格的人好友多点也正常,现在看着这么多人围坐一起,闻着饭菜香,确实有朋友之间轻松温暖的氛围。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泠炼,跟他们不用客气,你先洗洗手,坐下来我再跟你一一介绍。”   等泠炼坐定,盛元开就开口说:“你们都是我的哥们,就别客套寒暄了,先让我一个个介绍完,我们再开始边吃边聊。”   “这就是泠炼,A市第一医院心脏外科医生,我一生的伴侣。”   众人哄笑。   “泠炼,这是我哥,你知道的我就不介绍了,我哥身边这位就是我一直跟你说过的华仲景,现在我再加一句,我能这么快追上你,有他的一份功劳,当初就是他让我死皮赖脸地上的。”   这死皮赖脸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泠炼和仲景对盛元开无语,相视点头一笑。   “这位是北辰,我的大学学弟,小我两届,是个电脑天才,当时他在盛世实习就拿经理级别的薪水,可惜还是留不住他,被他家那位拐跑了。”   “这位是林昕阳,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最爱爆自家料的盛世传媒经理,他家里其实开银行的,不仅有钱也有权。你的私人信息最后是他帮忙得到的,但是他有猪队友潜质,你能离他远点就远点。”   听到盛元开这么说的林昕阳不开心了,反驳:“明明是你自己不注意,今天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在泠炼面前叫他大嫂,还说不是猪队友,盛元开赶紧介绍下一位。   “这是任宇,逍遥娱乐的总裁,我的死对头。”   “这是宁修远,也是个奇葩,能帮我把盛世药膳管理得蒸蒸日上,对盛世药膳所有的菜谱倒背如流,自己却是个厨房杀手,一次在盛世药膳总厨房里学做菜,差点让人以为发生了火灾。”   “明明‘宁修远,盛世药膳经理’九个字可以介绍完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么多?你这是戳我脊梁骨呢?”   “不介绍点特别的,人怎么记得住。”   “那我呢,其它人你都说一大堆,为什么我只有‘死对头’三字。”任宇不服了。   “就凭死对头三字已经够特别了,你敢说不是?”   确实不能,死对头现在还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确实够特别的了。   “介绍完了,那我开动了,我盯着这糖醋排骨很久了。”李昕阳迅速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有了李昕阳这馋鬼在前,大家都会心一笑,也都不再客气。   “嗯,大嫂,你跟元开哥怎么认识的呀?”李昕阳又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   泠炼真的很想把这个人的嘴巴给他缝上了,一口一个大嫂,他堂堂一米八二的男子怎么就成为他大嫂了,而且他俩人怎么认识的情况那是能拿出来说的吗。于是泠炼简单地回答:   “叫我泠炼就好,在飞机上认识的。”   “既然你们在飞机上就见面认识了,元开哥又看上你了,他怎么可能没向你要联系方式?”   “这你问盛元开吧。”   盛元开一听泠炼的语气就知道他不想提那时的事,连忙说:“昕阳,当时我见到泠炼一时惊为天人,忘记问了。”   “元开哥,你这说得太敷衍了,我们要听细节,对吧,各位?”李昕阳开始拉队友,取得了宁修远和任宇的赞同。   “细节他们不会跟你说,我来说。”华仲景接话,引得其他人都往他这边看,为什么华仲景会知道他们相识的细节,泠炼一脸疑惑,盛元开没有阻止仲景,他相信仲景不会说出泠炼被下药的事。   “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人刚好坐同一舱位,座位还相邻,而当时泠炼发烧昏迷,盛元开见色起意,就把人往家里带了,就带到那间卧室。”华仲景往主卧的位置一指。“不过当时元开赶着回盛世处理事情,就让泠炼给跑了,当然也就没要到联系方式了。”   李昕阳、宁修远:“你怎么知道?”   任宇:“这见色起意的事盛元开还会跟你说?”   三人同时问。   “当时我一大清早被盛元开叫来看病,我当然知道。”   李昕阳:“卧槽,为什么我坐飞机就没能遇到这种好事呢,我也想要抱个发烧昏迷的女神回家啊!”   盛元开:“我盛元开的好运你羡慕不来的,别嚎了,乖乖吃你的饭吧。“   任宇::“果然无耻,不送病人去医院反而带回家。”   宁修远:“多么浪漫又暧昧的相遇,被你说得如此干巴巴的。”   郑越泽:“告诉你们就不错了,还敢嫌弃。”郑越泽立即帮华仲景说话,转头又对我华仲景说:“以后元开要是大清早叫你去看病,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去医院。”   众人:“……”用得着如此护着么。   任宇:“那泠炼,那你怎么就看上盛元开了?他这人自恋自大厚颜无耻,你是不是没看清他的真面目,被他蒙蔽了。”   李昕阳:“同问。”   宁修远:“同问。”   北辰:“同问。”连一直默默吃饭不开口的北辰都忍不住表示附和。   原来哥们是如此相处的,相互拆台相互揶揄,虽然看起来很奇怪却真的很轻松自在,即使有人几乎不开口也不会感觉别扭,泠炼不禁也跟得放松,含笑说:“我第二次见他时就知道他的真面目了,我这是被个无赖赖上了,甩不掉就跟他在一起了。   众人纷纷表示泠炼说得好说得对,盛元开就是个无赖,餐桌上一时氛围正好,有说有笑。   任宇:“我说,你们兄弟两真是够了,真以为我们□□神狗粮就够了?就不能给我们四只单身狗留条活路?”任宇对于盛家兄弟两人频繁给他们家那位夹菜夹肉,恨不得将所有的好吃的都夹到他们面前,于是忍不住揶揄他们。   北辰:“我有男朋友。”   宁修远:“我有女朋友。”   北辰和宁修远异口同声地说,表示自己并不是单身狗,拉队友别算上他。   任宇:“你们太过分了,欺负我这只单身狗。”   任宇右手一把揽住旁边正在啃鸡腿的李昕阳,说:“昕阳,原来这里就剩我们俩落单了,他们欺负我俩单身狗,要不我俩凑一对得了。”   李昕阳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捏着筷子,就这么往后一抬摆脱任宇的手,嘴里还咬着鸡肉模糊不清地说:“你死开,老子是直的。”   任宇收回手臂:“切,老子也是直的,一点都不配合。”   盛元开转头对泠炼说:“泠炼,比起北辰对他家那位,我发现我对你还远远不够好,我还得努力。”   泠炼:“……”每天接送上下班,家里事务全包,嘘寒问暖,如此体贴照顾这还不够好?幸亏自己够自立自强,要不然还真担心被养废了。   盛元开说的被任宇听到,说:“我都快被你们腻死了,你还觉得远远不够,北辰至少不会像你这厚颜无耻之人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吧。”   李昕阳吞下口中的食物,急忙地说:“这你就错了,元开哥还好啦,他只在我们面前秀,北辰那才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秀,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大街上还紧紧拉着他家那位的手,好像一松手就会不见了似的。”   任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北辰。”   宁修远:“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北辰:“不是好像一松手就会不见,是一松手准会不见,不拉着点回头还得找,麻烦。”   于是不明真相的几个人开始了下面能气死北辰的评论与劝导。   任宇:“难道你是强迫的?”   宁修远:“怎么?他不乐意跟你,想逃啊?   于是接下来的三人被带歪了思路。   华仲景:“感情之事要两情相悦。”   郑越泽:“也许是你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对,得改改,要不然真让他走了,到时候损失的还是你。”连郑越泽都对他说起了经验之谈。   泠炼:“你对他太好反而成了束缚?”   他们每说一句北辰脸就黑个一度,而盛元开一直在偷笑,直到泠炼也开口了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而李昕阳憋笑憋得肚子痛,最后直接捧腹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惹得五人一脸莫名其妙。好在盛元开看在北辰的面子上很快就停了,为大家解惑:“其实他家那位是个超级路痴,不是你们说得那样。”   泠炼瞪了盛元开一眼,“你不早说。”   众人还一脸尴尬,北辰还黑着脸,李昕阳还不识趣,捂着肚子笑着说:“你们是不知道,他家那位的路痴能力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就出个大门,所有人都往左边走,他跟在后面还能往右走,真想知道他的大脑回路是如何运转的。”   北辰没好气地说:“他大脑回路如何运转的,我知道就够了。”   盛元开只得救场:“他家那位叫上官简乐,简单快乐,是一个很纯粹的大男孩,北辰是捡到宝了。”   北辰:“他当然是我的宝,但今天是你的主场吧?为什么转到我身上来了?”   盛元开站起说:“既然是我的主场,那让我们举杯吧,祝感情顺遂美满,祝生活简单快乐。”   很朴实的祝词,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却是最诚挚的祝愿,于是大家都举杯站起,酒杯相碰。   “祝美满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从去年11月开始写,写了两个月的手稿,再陆陆续续修改成电子稿,然后再完全凭心情加偷偷摸摸上传(我已经说过,我是个腐的不彻底的腐女,只有我室友知道我在写文,但室友我都没给她们看),历时六个月到今天算是全部结束,也许以后会以元开的这些朋友为主角创造另外的故事(哈哈,事实上不太可能,大四空了一年才弄了这么一篇)。这篇小说是我因个人兴趣所作,也没抱会有很多人看到的希望,我只是想老了以后可以说:“哈哈,我也是在晋江发过小说的人。”   好像也有那么一两个读者在观看我的文章,在此也说声谢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